嘉南在走廊上罚站。
一墙之隔,赵老师讲解动作的声音、喊拍子的声音,还有其他人跳舞发出的动静,清晰入耳。
嘉南挪动了位置,站在阳光里,把身上晒得暖和一点,微眯着眼睛。
魏春生的脚步靠近,她没有回头看,摸出一枚小小的金属发夹,别在头发上。
直到魏春生到了跟前。
“嘉南,怎么不进去?”魏春生明知故问。
他一贯是老样子,发型与服饰丝毫没有变化,除了笑时眼角的皱纹日益增深。
鼻梁上的眼睛换了副新的,一模一样的老款式,不细看发现不了差别。
他戴着尚不习惯,往上扶了扶镜框,对嘉南说:“跟我来。”
魏春生往长廊尽头走去,嘉南跟在他身后。
她每走一步,默数着一个日子。
12、13、14、15……四月十五号,只要拖到那天就好了。
日光笼罩着衣冠楚楚的男人和身型单薄的女孩,在他们头顶晃,像舞台上的彩灯,绚烂,盛大。
魏春生推开了旁边一扇门。
是间废弃的美术室,文化宫没落后,撤掉了兴趣班,许多教室里空了下来,像一块块荒了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窗台上放着大卫头像的雕塑,房间里散乱着大小不一的画架和椅子,未完成的素描画躺在地上,四处结满蜘蛛网。
魏春生在门口踩到一支铅笔,皮鞋尖用力,铅笔被踹远了,咕噜滚了几圈,发出轻响。
“赵老师让我代她问你,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
魏春生说话慢条斯理,常年一个调,把责问说得像客套。
“你是觉得她上课上得不好,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