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已经得知了江扉回永定宫的事情,并打算以此发难。
江扉只好又跪在他面前,恭敬道。
“五皇子于奴才有恩,听闻五皇子病了,奴才便想聊表心意,免得旁人怪奴才忘恩负义,辜负了二皇子您的提携。”
“奴才已是凌霄宫的奴才,主子自然是二皇子您了。”
在这深宫里要想活的更长久更安稳,便必须要会说谎话。
尤其是这样地位卑微的小太监,主子一个不顺心便能让人把他拖下去打死,只有哄得主子们都高兴了才能有活头。
李令璟知道他所言并非真意,却也没再咄咄逼人,只随口道。
“午后我要出宫一趟,你跟着。”
江扉一怔。
“是。”
除了偶尔需要跟踪李令璟离开皇城外,江扉几乎没怎么出过宫,午后换了身常服便跟着李令璟离了宫,坐马车穿过闹市。
他自然是不配坐进马车里的,便和其他侍卫们一样骑着马。
只是侍卫们知道他是太监,言谈举止间难免有些轻鄙之意,都不愿和他挨近。
他也不在意,跟在马车一侧,安静的偷偷打量着这民间的闹市。
李令璟掀开帘子,正看见他偏头看向一旁的小摊。
因是在马上坐着,端坐的身形瘦削匀称,摘去了巧士冠后的发髻也梳成了平常男子的模样,垂下的鸦黑发尾一晃一晃的,不时露出一点白莹莹的颈子。
几秒后,江扉敏锐的迅速回过了头。
撞上李令璟从马车里投出来的视线,他默然的垂下眼,驾着马儿靠近了马车,低声询问道。
“公子有何吩咐?”
离了皇城,他们便隐瞒了李令璟尊贵的身份,只将他称作公子。
低眉顺眼的模样在李令璟的眼前凑近了,他的目光微晃,从帘内扔去几锭碎银子,随口吩咐道。
“去那家铺子买些点心。”
这民间的粗劣点心他是绝对看不上的,只是为了不让江扉误会自己在看他,才作了借口。
江扉不疑有他,接过了银子便起身下马。
今日他换下了宝蓝色的太监服,穿着与侍卫同色的灰色衣衫,为了方便行动,衣裳的腰身勒的很紧,也就衬得那截腰很细。
翻身下马的动作潇洒利落,某瞬的角度竟让李令璟觉得他的身姿格外漂亮。
沉沉的目光停顿片刻,他放下了帘子。
这次李令璟出宫是同几名世家弟子出来玩乐的,他是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京城里的官员子弟都想攀附他,先是安排了去郊外的桃花林里踏青,夜里又请李令璟到了新开的酒楼。
这酒楼庄雅奢靡,菜肴的味道竟也不比宫中的御厨差,连挑剔的李令璟都很是满意。
中途侍卫附耳禀告,他便暂时离了席,站在廊前漫不经心的听着。
随意的目光往下瞥,他竟看到陪同自己游玩的其中一人在不远处的楼口同江扉说着话。
今日出来被那些人包围着讨好,他早就忘了江扉的存在,此刻才忽然想起来,却见他正被紧紧捉着手腕,面带薄怒,却还是隐忍的摇着头。
缠着他的那人李令璟记得,是一品大臣的独生子,骄纵又好色,见了美人便走不动路,是京城中各个青楼的常客,听闻竟连楚馆也都逛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