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心头一震,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脖子,不叫它抬的太猛,他安奈住心头的震荡,倒了杯温水喂给他爹,把温良二字发挥到了极致道:“儿子知道了。”
梁康在一旁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京畿九门何其重要,就算郭家油盐不进,只要不捣乱就行。但这京畿守备之拳给了老五,对他的黄图霸业将要有多大的影响。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恨不得就地活活掐死梁烨,这宫女生的贱种也配佩金带紫。
从养心殿出来,梁康一如往常的挂着和煦的笑,“五弟,好手段,为兄佩服!”
“四皇兄说笑了,”梁烨淡淡地说完,便从梁康身边擦身而过。
梁康在太子和大皇子一党的阴影下,隐忍了小半辈子,好容易这两座大山全部都塌了。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不像临了了还被老鹰灼了眼。
帝王制衡之术,无外乎“平衡”二字,从前明德帝看着太子和大皇子斗,现在就剩下他了,本以为这太子之位还不顺顺当当给了自己。
不曾想却把老五添砖加瓦的,隐隐要有扶植之意。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着,若他日登记之后,老五能安分守己的做个闲散王爷,留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梁康按着愈行愈远的挺阔背影,冷冷的甩一甩衣袖离开了。
天家的血脉尽情远远没有金灿灿的椅子来的实在,梁康实在是高估了,他那心中只剩下比纸厚不了多少的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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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卢头最近爱上季诚家自制的二锅头,把晚饭才能享用的鸡腿都挪到了中午,更是把每日授课的三个时辰拉长到了四个时辰。
每到授课的时间,杨槐总是嫌家里闹腾,便揣自己所带的为数不多的铜板上街瞎溜达。
林悠就不一样了,为了老卢头能对他家男人好点,买了好些个壮硕的大鸡腿,日日研究着老头爱吃的鸡腿怎么做更好吃。
家里剩下的两口人,吃他做失败的鸡腿吃的都快吐了,就连看老卢头都快有生理反应了。
这日老卢头眯着眼睛嘴里叨叨:“你出身寒微,当知这时间百姓之苦,一饭一粒皆是百姓膏血,切勿浪费,明日让你那夫郎不用再给老夫做鸡腿了。”季诚这夫郎模样不错,怎的做出来的饭那样难吃。
“学生知晓了,”季诚抿嘴偷笑,实在是爱看这老头吃瘪的模样。。
“笑什么笑,”老卢头拿戒尺狠抽了一下道:“昨日让你看的,大昭风物志看到哪了,放课之前写一篇小记给我。”
... ... 欲哭无泪。
时间须臾而过,一晃老卢头已经教了他半个月了,每日都有专门的轿夫抬着他,到季诚家授课,放课后轿夫再给他抬回去。
这老头实在是爱喝他家的酒,在从季诚那里要来了五斤头酒之后竟然对季诚道:“为师教了你这么多天,你也该空空脑子,这样吧,我五日后再来,你把剩下没背熟的大昭律令全都背好,我五日后来检查。”
...这是给他放假吗?大昭律令搬砖一样的厚度,一共二十多本,要他命啊这是。
还没等他讨价还价,老头腿脚快的仿佛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自打来了京城之后,季诚就没怎么出过小院,林悠更是日日陪着他。难得休息,五天!那大昭律令大罗神仙才能背熟,季诚破罐子破摔,打算领着夫郎在四九城里逛逛。
颍都不亏是为一国首都,三层高的酒楼店家比比皆是,吃食日用想要的东西只要能掏得起银子,想要的都能买到。
街上行人也不似豫州那般衣着朴素,各色人等穿行在街上,只要你不是奇装异服,绝没有人多看一眼。他领着林悠和杨槐去一家酒楼,三个人愣是吃完一头烤乳猪。
肚皮溜圆的三人,拎着大包小裹的战利品就这么逛到了快要天黑。
“诚哥,回家吧,我走不动,”这京城太大了,他脚底板都快走木了,也只逛完了西城的一小半。
“那我背你回去,”季诚道:“杨槐把你嫂子手里的东西接过去。”
杨槐慢吞吞的把东西,往自己身上挂。对这俩人时不时的粘牙行为,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