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堂看着何太哀,半晌,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

何太哀也不站起来,只是坐着,他仰看着虞幼堂:“不重要。你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来杀我的吧?也好。大家认识一场,我给你一个的机会,如果是你动手的话,我不会还手。”

虞幼堂定定的,从面上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你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想要所有人过来杀你吗?”

何太哀轻笑了一声,说:“你千里迢迢过来,总不至于是为了和我聊天,这可是不务正业啊,虞大天师。”

虞幼堂慢慢走过来,走到网中央。

外传凶名赫赫的鬼王,就在此处,没有半分杀机,甚至透出点可以任人为所欲为的姿态,他说不会还手,就是真的不会还手。

虞幼堂低下头,他看着何太哀:“我不是来杀你的。”何太哀莫名笑了一声:“不是来杀我的?难道你是来劝我的吗,你怎么这么天真。”

虞幼堂半蹲下来,就在何太哀的面前,他的视线与何太哀平齐,他说:“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何太哀一怔:“虞幼堂,你在说什么疯话。你家温师兄要是听到了,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我已经不是天师府的人。”

何太哀这时才注意到,虞幼堂右耳那枚标志性的银杏耳钉,那枚金色的天师府“魂钉”,居然真的没有了。

他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膨胀着塞满了他的胸腔,堵得他一时说不出话。

虞幼堂垂眸看着何太哀:“你变成这样,有我一份责任。”

“责任?”何太哀再也维持不了之前无所谓的态度,他描述不出这一刻听到所谓“责任”发言的感受,像是被冒犯到,又或是别的其他什么的,他在瞬间变得像一只刺猬,情不自禁地竖起身上的刺,冷笑,“虞幼堂,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变成什么样子,关你……”

虞幼堂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猝不及防地靠近过来,抱了抱他。

这是一个安抚性的,像哄小孩儿的拥抱。

虞幼堂下巴抵在何太哀的肩头,他轻声说:“如果你想放弃生命,我希望你放弃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活得太久活够了,而不是因为你被击垮了,活不下去。”

何太哀剧烈挣扎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虞幼堂的怜悯。这一点怜悯之意,简直比刀刺更让他感到难以接受,那让他生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堪感:“你在可怜我?我用得着你可怜?”

“我不是可怜你。”虞幼堂突然说,“是我喜欢你。你一直知道的。”

何太哀:“……”

何太哀在片刻的呆滞之后,他有些恼羞成怒的:“你干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是想干扰我的思路吗!”

虞幼堂将何太哀抱得更紧了一些,但在何太哀用力挣扎之前,他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