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越一天没见到程辛苑,强装正经和内心空虚填满了白日,只有夜晚,他才能像个孩子似的胡闹。他的胡闹和纠缠都是因为他心急,他对程辛苑的喜欢到了燥急的程度,那种近在咫尺却兢兢业业的求而不得,实在令人发狂。
赵寻越堵住屋门,程辛苑实在无奈道:“你这么想听?”
“我想听,我要听。”
程辛苑敷衍道:“好,我告诉你。我去看孙晓乘了,他们一家的遭遇很让我伤心,可以了吗?……我要休息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伤心。”
赵寻越好像紧张了,一句“为什么”还要重复三遍。他极其严肃地望着程辛苑,用他特有的、固执的、强硬的眼神。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程辛苑回望着赵寻越想。赵寻越的眼神里有一种激动、粗野和强力,仿佛下一秒赵寻越整个人就不能自持,要吞灭他的朝思暮想。
程辛苑心里在想,那我是你的朝思暮想吗?你看,孙晓乘一家都这么惨了,你还要跃跃欲试吗?你受得住,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结果吗?
程辛苑又难过又疲乏,他还有最后一点点理智,理智告诉他不要纠缠,趁早放下赵寻越。他伸手去推那人道:“你起开。”
赵寻越当然不走,他已经没有理智了。程辛苑为什么要替孙晓乘一家伤心,一个小县城里的同性恋毕业生,跟警队里工作十年的警察有什么关系?赵寻越惊异地发现了某种隐秘的可能性,以至于他局促不安,又大喜过望,全然不顾程辛苑的劳累和受伤,不依不饶地说:
“我以前在队里实习的时候,还有你重新回到边境中队以后,你总是有意无意地躲我,或者跟我小心地保持距离,这是为什么?”
赵寻越的话可以说是在逼迫程辛苑,逼他表达,逼他承认。赵寻越端着脸盆的手都抓紧了,好像下一秒听到答案,不管是顺心的还是不顺心的,他心中的压力太大,都要把脸盆摔在地上来发泄。
程辛苑的眼神有些动荡,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前一秒程辛苑还理智尚存,这一秒仅存的淡定都飘散。他心里窜出一股气,赵寻越为什么要执拗地逼他、不顾一切地推两人一起走向“深渊”?程辛苑的好意、担忧和难受,赵寻越都看不到吗?这个臭小子非要迎着不可回头的结局而去,像孙晓乘似的闹得全家你死我活,赵寻越才甘心吗?
程辛苑的一腔好意都喂了狗,他心想赵寻越,好样的,你不是要答案吗,那你就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
程辛苑用看透一切的决绝眼神,盯着赵寻越道:“因为,我也是同性恋。”
下一秒,赵寻越的洗脸盆就真的摔到地上,盆里的洗发液、香皂、毛巾等等东西全都掉出来,叮叮咣咣落了一地。
赵寻越的手在抖,他终于迎来了答案,心中的偏执和长久以来的混乱,像浓雾迎来日光,雾散烟消。赵寻越刚要说话,身后忽然有人叫:“那是寻越吗,你是要洗澡吗?”
“啊?”
赵寻越猛地转身,程辛苑快速开门进屋,等赵寻越反应过来,程辛苑砰的一声大力关上门。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