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下一句转身就走,赵寻越没反应过来:“哎——”
“大越,去跳舞啦、去跳舞!”
这时微醺的大方拉着梅姐要去跳舞,顺便过来招呼他,赵寻越着急叫住程辛苑,甩给大方一句“你们先去”,掐灭烟急匆匆跑了出去。
他在酒吧门口拽住程辛苑,那人气呼呼道:“干什么,放开我!”
赵寻越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嘛啊,大家不是都玩得很好吗……”
好?谁跟你们玩得好了?是你自己玩得好好吗?程辛苑不搭理他,继续往路边走,想打车离开。赵寻越依旧不依不饶地拽他:“你到底怎么了程辛苑?”
程辛苑本来就烦,听见赵寻越叫他全名,一下子火了,伸出一只手指直接怼他道:“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啊?”
他的手指都快戳到赵寻越了,这个动作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挑衅,赵寻越也生气道:“我为什么不能叫?怎么,让我叫你‘队长’吗,你现在还是吗?”
“你……”
程辛苑突然哑火,他意识到赵寻越的话是对的,他不再是赵寻越的队长了,他再也没有任何名头上可以压制住赵寻越的地方。
从赵寻越初来临尘县时,不仅是他的出身、他的样貌,程辛苑都想驯服他,想向赵寻越证明自己也很强,为什么?因为面对这个年轻、优秀的臭屁小孩,程辛苑始终有种隐隐的艳羡和不自信。而当他知道赵寻越没有妈妈,又生出关心,只有真挚的竞争才能生出真挚的欣赏,并且从赵寻越在马沟乡的种种善良、耐心的表现中,程辛苑还生出心疼。
回到左城市区后,赵寻越的态度,让程辛苑有过一瞬间似有似无的好奇,以及也许可以试试的念头,但如果程辛苑真的向前一步,去征服对方、拿下他,赵寻越以后要面对的就不仅是没有妈妈的前半生,还可能是没有孩子的后半生。他的前半生已经这么难了,程辛苑不愿让他面对更多的压力。程辛苑有远虑,有克制,有隐忍,一个人又感性又理性,放纵一切地谈恋爱和狠心拒绝、伤害人,都做不到的,所以最后郁闷的只能是他自己。
“唉……”
程辛苑面对强撑又固执的赵寻越叹了口气,成年人不用理智真的很难生活①。
“哼,无所谓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程辛苑突然熄了火气,用一种无奈又淡漠的眼神看着赵寻越。赵寻越一下僵住,不满和欲望无处发泄,他在程辛苑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放手”的意思,他突然非常害怕。
“我……”
赵寻越想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以后不要摆出一副事事都比我高、比我牛的态度”;也想说,“我叫你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告诉我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离开?”;赵寻越还想说“我没生气,也请你不要生气,不要对我冷脸”;其实更想说,“再回去玩好吗,跟我一起,跟我的朋友一起,我愿意带你来我的世界”。他心里都有征服欲、有不服输的精神,却又着急向对方示好,好像怕失去对方的信任和耐心似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他们身边经过一辆出租车,程辛苑招手向车跑去,赵寻越张口要叫“程……”,说出第一个字后立刻顿住,连他自己都迷惑了,他到底应该叫程辛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