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多么浪漫,多么出其不意,居然特意选了今天——她的生日,来许下一生的约定。

“梅利塔。”埃迪蒙托朝她笑着,他的眉眼弯弯,像威尼斯浪漫的船,“你愿意嫁给——”

滔天巨浪瞬间吞没了他,狂怒的海浪掀翻了他的贡多拉,海浪卷走了这个可怜的男人,像个无可挣扎的玩偶,瞬间消失在涌入的海潮中。

“不!”

又一浪袭来,整个威尼斯底层都被淹没,梅利塔被浪花打得摔在地上,她挣扎着爬到岸边,抹开脸上粘腻的海水,奋力睁开眼睛。

苦涩的海水刺得她眼睛疼,可肆虐的浪花下,哪里有埃迪蒙托的身影?

一股冲动抹去了她的理智,梅利塔立即跃入水中。

正在此时,威尼斯宛如大树般纵深延续的水道,自树尖开始,迅速冰冻。寒气一瞬袭来,没有一朵浪花逃开寒冰的魔爪,整个城市内部的水系,尽数凝结。

贡多拉和无数的木桨被冻结在原地,船工立在翘脚船头,疑惑地四处张望。

潮湿温暖的威尼斯从不会结冰,像现在这样结成一片冰原,更是从未有过。寒潮不住蔓延,朝着澎湃的大海进发。

游鱼半跃出出面,恰巧凝在跳出的动作上。

可怜的梅利塔,和这只游鱼一样,被海水包裹,冻结在水中。

好冷。她真的好冷。她只穿了一件裙子,而这里甚至比家里的冷冻室都要冷上不少。

紧接着,是窒息。她竭尽全力呼吸,但狭小的空间只让她头脑更加发晕,她的右边大脑完全不听使唤,视野里也开始爬上灰色的雪花。

这是死亡么?像一个人孤独地跌入黑暗的海底——无法阻止无法挣脱无能为力。

为什么是今天。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是埃迪蒙托。

神爱世人,如果这是真的,天神为何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

“明庶,你怎么了?”

简明庶的手已经拂开了分数维度的涟漪,但他的动作却凝滞在空中,他在侧耳聆听。

“明庶?”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泰晤士河冰冻。多瑙河冰冻。塞纳河冰冻。连亚得里亚海都开始缓慢结冰。这怎么可能——这太不可能了。尤其是亚得里亚海。还有广播中出现的格兰萨索国家实验室……

明庶挥开他耳畔的杂芜声音:“格兰萨索国家实验室,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飞廉思索一番:“或许,你该问问鲲鹏。我并不知道这个地方。”

明庶垂眸,这时候是爱尔兰早上八九点,酆都市大约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这时候鲲鹏可能正在上课。

“我回去再问吧。”

他拉开时空的涟漪,整个人愣在原地,世界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