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他心软的时刻,想要换位思考体谅杨司乐的时刻,被后者用那种语气怼回来,放谁身上都会觉得难过。
施年心不在焉,潦草地洗漱完毕,背对杨司乐翻身上床,自觉地睡在床沿边上,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块地方。
杨司乐戴上眼镜坐在书桌后面,继续整理白天没能和谢沉整理完的谱子,这次说什么都不愿意纵容下去。
时间滴答滴答地溜走,施年睡不着,维持同一个姿势睁眼到十二点。
杨司乐把贝斯谱改编成鼓谱,结束了今日事宜,这才摘掉眼镜,把纸张装回琴包内胆,关了台灯躺上床。
施年感觉到身后床垫一凹,心也跟着凹进去一块。
杨司乐奔波一夜确实乏累,习惯性地说了声“晚安”,便拉上被子另一角准备入睡。
施年等了半天,确认身后没了多余的动静,才小心翼翼地翻转身体,在一片昏暗中悄悄地看杨司乐。
结果直接对上了杨司乐炯炯有神的双眼。
“你吓死我了!”施年往后一缩,是真的有被吓到。
杨司乐按住他的胳膊,没让他躲回床沿:“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根据以往的教训,杨司乐给了台阶就得抓紧时间下,施年立马乖乖地往里挪了几寸。
“怎么还没睡?”杨司乐松开手,平声问,“睡不着?”
他听付宜详细说过施年焦虑失眠的症状,今天他就是怕施年到陌生的地方比赛,晚上会失眠,才特意上校内网找到比赛地点和校乐团订的酒店,一排练完就马不停蹄赶到高铁站,坐了时间最近的一列动车跑到青原来。
施年是有点睡不着,不过不是为了比赛。
“对啊,睡不着,被你气的。”
杨司乐关了空调,给他掖好被子,蹙眉问:“我怎么气你了?你气我还差不多。”
施年小声哼哼:“是你先气我的。”
杨司乐懒得跟他计较了:“嗯,我特地过来青原气你的。”
施年被他提醒了这件事,顿失所有底气。他借着窗外的光瞟了一眼杨司乐,埋下头问:“说认真的,你特地过来干嘛?”
杨司乐:“找气受。”
施年:“……杨司乐。”
杨司乐无可奈何地叹气:“看你比赛行不行。”
施年有点被哄好了,忍着笑意反问:“我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杨司乐翻了个身:“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施年不依了:“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在青原旅游几天吗?我来之前刚好也有这个打算,待会儿就把房费转给你,一起呗。”
杨司乐还是背对他:“跟我这种圣母一起旅游怪累的,还是算了吧。”
施年被这话刺得心尖一疼,自责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伸出手指,扯了扯搭在两人之间的被子:“杨司乐……”
杨司乐不理他。
施年再扯被子,明知故问道:“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