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个没治的人?
不,不是,绝对不是。
我允许自己称呼自己为疯子,但我实在不能忍受有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个疯子。
长夜寂静。
闪闪的星星带来微弱的光亮。
弯月斜斜地挂在遥远的天边。
真好,即使它是地球目前发现的唯一的一颗最为合适的卫星,在人们看起来很孤独,但它的周围也围着好多好多的小星星呢。真好啊。不像我,即使有很多跟我情况差不多的人,我也还是难以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到现在我依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孤独。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会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泣。第二天起来,枕头全被咸咸的泪水给打湿了,我甚至有一个大胆且不切实际的猜测:如果拿我的枕头去太阳底下晒着,会不会析出一层白色的氯化钠结晶?
寒风贴面吹过,思绪已止。
我扒拉开那些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依旧长势正好的乱草,拉开了铁门上的门环,装腔作势地扣了一下门,听到里面并没有应答的声响之后便抬起快要冻僵的腿走了进去。
月光下,入眼的便是那一眼断臂的维纳斯喷泉。
时光荏苒,几许光阴过去了,它依旧在汩汩喷水,就像是奔流不息的滔滔黄河。
它的周围,本该被打理得很好,现在却布满了绿绿的滑滑的湿哒哒的青苔。
连拱那儿挂着的鸟笼的门已经被打开,碗里的饲料全部被吃掉了,笼口还有几坨干了的鸟屎。
那里本该饲养着一只会说话的虎皮鹦鹉的。毛皮油滑光亮,十分乖巧。
我曾经教会了它几句专门用来骂程璟的话,天有不测风云,后来被我妈知道了之后十分严厉地训斥了几句,还罚我抄了一整本的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
彼时在闷热的不被允许开空调的书房里摇头晃脑地背诵三字经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极目可见的鹅卵石路面上到处散落着各种树木的落叶。架着秋千的槐树上的、已经光秃秃的银杏树上的......风一吹来,夹着些许泥沙,地上的枯叶被卷得往半空飞舞,复又落下。
实在是。
满目苍凉。
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家。
一楼是会客厅,曾经金碧辉煌如今满目疮痍。抬眼,二楼是专门备给来访客人的房间;再往上,三楼是我和程璟的房间;四楼是母亲的房间;五楼是佣人的房间。
我记得我的窗前有一个好看的青色风铃,蓝色的羽毛懒懒垂下,风一来就会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好听,如鸣佩环,也宛如山间的百灵鸟啼鸣。现在看去,不仅风铃不见了,窗户也坏了,窗框险险就要掉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