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了车门,人就从车上摔了下去,孙宇用力拍打我的脸,大吼大叫,我勉强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从直升机上下来,身体里席卷而来的风暴让我狂躁,可是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后来我才知道,许绍庭从我达到卡兰的第二天,就已经调动了人手,隐瞒着我,不打扰我,却又不放心我,那日送到医院之后,我曾一度停止了心跳,但是许绍庭坚持我只是暂时性,我还没有脑死亡,而后,无论用怎样的治疗方法 ,都只是植物人一样的昏迷……
我醒来是在一周之后的晚上,第一次感觉身体真的垮了,它已经不再有活力,不能说话,不能活动,输液瓶就挂在头顶,口鼻接着呼吸机,壁灯微弱,病房里还躺着一个人,是云巧,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许绍庭一直趴在床头睡,天空微微有了些光明时,他醒了过来,感觉情况比我还糟糕,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甚至都没发现我睁了一下眼睛,他慢慢走去了阳台,过了很久,天完全亮了起来,医院里渐渐有了些声音,云巧也没醒。
然后,房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男人拎着一个纸袋进来,发现我醒了,男人的脸上涌现出惊喜的表情,他把袋子往桌子上一放,跑到了阳台,边跑边说:“醒了醒了!绍庭!”
但是,绍庭却是被他架进房间的,他暴力狂一样把绍庭晃醒,然后指着我大吼:“你看看!他醒了!你再这样下去对得起他吗?”
我把视线移到别处,许绍庭把我的头转向他,这个男人受到了伤害,这一次连掩盖都掩盖不了,颓唐得让我不忍再看,眼睛熬得通红,最后一点高傲都被消磨殆尽,我没见过这样的他。
“绍庭,我就说过,该醒的总会醒,他现在能听见说话……”那个男人喋喋不休。
许绍庭是想准备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表情又开始恍惚,摇了摇头,他伸手闭上我的眼睛,哑声道:“休息一会儿吧。”
我又把眼睛睁开,我已经睡的够久了,没必要再睡下去了。他发现我又睁开了眼,眼底就浮现了怒火,朝我大吼:“我警告你宋凯!你再睁一下眼睛就把它挖出来!”然后一旁的男人拉开他,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病人需要休息什么的,不要打扰。
我很能理解这种不太正常的极端情绪,就像恨铁不成钢一样,我发誓,要是许绍庭他出了事,让我生不如死,我一定会更疯狂。
许绍庭的怒气一直持续到下午才压了下去,我情况稳定下来,但心跳依然微弱,那一枪极其凶险,再偏一寸,就会取了我的命。
那个男人是许绍庭在大学时的同学,叫严枫,现在正在卡兰做律师,嘴巴很会说。
一组顺利带着一百人回到帝都,二组在寻找关押实验者的过程中,与金北辰的手下发生了枪击,伤了三人,都不是命中要害,而剩下的六十人也顺利送回了帝都,那个孩子,孙宇,是个孤儿,我出事那天,他看见直升机降落,就大哭着来找我,直到唤醒我,打开车门摔下去,他最后也上了直升机,没能和大部队集合。
那孩子被许绍庭留在酒店,白天也不许出来,晚上就睡在酒店,我醒来的第二天,许绍庭就把他领到了我面前,一脸阴沉地对我说:“他说要跟着你,我随便你。”
我刚刚才卸了呼吸机,说话就和猫叫一样,许绍庭把耳朵都贴到了我嘴边,我说:“……让他自己走,我不收。”
菲儿也要领走,我还没和许绍庭坦白,而我确实喜欢软软诺诺的小孩子,孙宇,他只会让我感觉我找了一个我小时候的翻版,浑身不自在。
不过,担负他上学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