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哥,你就不能把头转过来一点吗?”
“宋哥哥,你是睡着了吗?”
“你这样我都不好画啊,油画对细节要求很高的……”
我闭着眼睛,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她说要画一幅很有意义的画,名字就叫做《躺在病房里的受伤男人》,从哲学上讲,这副画意义重大,因为透过我这个表象,可以透析当代人对生与死的思考,人为什么而活,又该为什么而死……
我模模糊糊躺了很久,直到一个声音把我惊醒,睁开眼时,小公主正笑逐颜开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叔叔,这个光线你可以帮帮我吗?因为我不想画成阴暗的风格,但是今天外面没有阳光,我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男人弯腰打量起画板,思忖了一会儿,轻轻指着上面道:“你的光源位置是在这里,你这里用铅笔打出的明暗有点错误,所以你感觉不对,你先改一改,然后运用颜色的对比和渐变突出光感,这样人物笼罩在阳光里的感觉比较好,”顿了顿,突然朝我望了一眼,然后告诉她,“你可以用些明亮系色彩……”
我有些僵硬了,默默无闻地拿起一旁的苹果,这个人从来没告诉我他会油画,一个奸商需要会什么油画,陶冶情操还是闲得发慌……
小公主仔细打量自己的作品,敬佩地肯定他的判断,并且送上衷心的赞美:“叔叔,你比我那个老师厉害多了,她从来不知道我那里画错了,老是说错……”
许绍庭后退几步,视野开阔了,然后看见我正在吃苹果,立刻严厉道:“把苹果放下,躺回原位!”
这一声吓得我手一松,连忙把苹果放回盘子,躺回原来的位置,啧啧啧,瞧瞧这专业的态度,我还是一个病人呢就这样大吼大叫,艺术真是可怕,我扬眉:“许绍庭,你就是这样对一个虚弱的病人的?”
许绍庭走过来,屈指往我额头上一敲,“来,虚弱的病人,说说你有多虚弱?”
我正要坐起来,又被他强压下去,“躺着吧。”
云巧啧啧舌头,把床位让出来,并且向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而一旁的金思妍正在聚精会神修改她的画作,根本没有在意这里有什么奇怪。
和平并没有持续很久,过了一会儿,许绍庭发现我一直在暼那个苹果,他就很自然地把它切成小块,考虑到我还是参照物状态,用水果刀插了一块给我:“别动,就当为艺术献身。”
小公主怔了怔,欲言又止:“叔叔……”
他回头,难得和善:“你继续画,他不会动的,我保证。”
小公主笑得有些难为情,然后勇敢地说了出来:“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哥哥现在是我追求的对象,喂苹果这种事就让我代劳好吗?”说完,她立刻搁下笔,屁颠屁颠跑过去,不顾许绍庭越来越冰冷的脸色,拿走了水果盘和刀,笑容灿烂万分感谢,“谢谢叔叔,叔叔最好啦!”
病房内,气压顿时低了一个境界点。
鸦雀无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