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失落已经把我整个人淹没了,但是就像突然冲破了什么禁锢一样,那些混账一样的想法逐渐浅淡了。
现在的温顺已经毫无意义,变成了别人的可笑幻影。畸形扭曲的相处模式能够持续到现在,倒实属我宋凯的光辉战绩,以后想起来也会唏嘘。
我敲了敲房门,没反应,继续敲,还是没反应,若不是在医院,我一点也不介意用暴力一脚踹开这个门。
过了很久。
门突然打开,云巧给我使了个眼色,把十指放在唇前,让我别出声音。病床上,洛华闭着眼睛,手背上打着点滴,床边一大堆的鲜花,可以想象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经历了怎样一段兵荒马乱的探病时光。
我坐到椅子上,对云巧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我不困。”
说完,她一个哈欠打了出来。
我淡淡道:“回去吧,明天还能带早点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不好推辞了,交代一句注意休息就离开了。云巧一走,我看向病床上的人的脸,问:“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刚才既然生气不让我进来,现在就不能坦白一点?”
他操纵着整个房间的气氛,用无形的武器一动不动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我处在弱势地位,我的行动要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果然很有手段。
我的呼吸很紊乱。
“你忘了我们一开始的交易,你没有利用我,我也不能向你开口,询问维纳斯之吻的下落。我放下防备不是为了让你踏入我的领地,你误会了。”
他还是无动于衷,继续装着昏睡。
“你听得见,所以我把话说明白,一个月是我最后的期限,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你的任务。”
我很清醒,没有发疯,一个叫许绍庭的男人在等着我去收拾,我没那么多闲工夫了。
“洛利一直在和卡兰人来往,他如果继续在众议院待下去,将来帝国会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你再不采取行动,等他的势力越来越大,战争不可避免时,你一定会后悔的。众议院里也不全是他的势力,而且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只需你给他们一个理由,人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些你都明白,你只是没有行动的决心而已,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忽然很好奇,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傻,会把自己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呢。
“他对你做过什么吗,让你有了这样完全不反抗的思想觉悟?告诉我,他手上有你什么把柄?”
他选择沉默以对,然后,我看到一滴眼泪静静地从他眼角滑下来,落到枕头上。我太直接了,有时候有些伤人,抽了纸巾,把他眼角的湿润擦去,我温和道:“对不起,我确实不该在你这么虚弱的时候说这种话。”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时断时续的流眼泪,闭着眼睛,枕头上渐渐出现一片深色,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眼泪。
这对我来说太难了,就是身体最痛的时候我也不习惯用眼泪这种方式发泄。我觉得什么时候我要是哭得稀里哗啦,那一定是天塌了或者世界末日来了,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我还没有尝试过放声大哭的感觉,在死之前要体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