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他一直是主战分子,大肆煽动民众情绪,每年都要举办所谓的纪念活动,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响应帝国和卡兰国的战争,他一面打着爱国旗号,一面和卡兰人达成协议,如果卡兰胜利他能获得多少利益和权利。这些日子他和那边的人谈得有些崩了,肝火大得很,”她指指自己眼角的一块小伤口,笑道,“那家伙把香烟烫在上面弄的。”
我破口大骂:“禽兽不如,我还真是高估他了。”
她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仿佛在举行某个仪式,转过我的脸,目光悠远,郑重道:“宋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怀疑我,但是我把这些告诉你,其实已经把命交给了你,叛国是什么罪你清楚,他总有一天会杀了我的。”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为什么总有人要把生死攸关的大任降到我的肩上,事实上我没那么值得托付,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错而已。
我弹了弹烟灰,淡笑着:“你把这个告诉我是想怎么样呢?我又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的安全,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是我做的事情却像个混蛋。”
她无可奈何地笑笑,眼瞳中两个光点特别明亮,让气氛轻松起来:“没办法,你刚才那番话要是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我会扇他一耳光,但是你有魔力,你说的话别人就恨不起来,尽管你就是个混蛋。”
我嘴角一抽:“这真是个很高的评价。”一看表,连忙道,“光顾着说话了,这时候先生都要回来了,我先去了。”
事实上,我已经迟了一步。
那男人就坐在椅子上,脱鞋在脚边放得整整齐齐,他就是不换,一脸认真地等着我来给他换,这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他的表情是那么自然,完全就是习惯性地不作为。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莫名很糟糕,大概是6月将近,有一件大事要横空出世。
许绍庭要结婚了。
洛华的双脚依然柔弱无骨,换好拖鞋,我又把他的睡衣裤准备好,叠在一起放在他手边,然后把温度适中的洗澡水放好,用精准的计量加入各种植物精油,最后来到他面前:“好了,去洗澡吧。”
他一动不动,问:“你怎么不如一开始那样热情了?”
我没办法解释这个情绪化的问题,索性一把把他抱起来,抱进浴室,原来我是因为他腿不方便,所以一直抱着他行动,懒得用轮椅,却没想到被抱也是会上瘾的,我一点点教会他站立与行走,他反而返璞归真,在一些日常小事上特别依赖我。
我一边给他脱外套,一边淡淡道:“那时你的腿还不方便,我必须要那样做。”
浴室暖黄的灯光照得他的脸特别干净无暇,连眼神都是澄净的,我必须承认,他一虚弱我就心软,语气也就温和下来:“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毕竟我不可能一直侍奉在你身边的哟。”
他的目光很不解,拧起眉头问:“为什么?”
“因为总有个期限啊。”我言简意赅。
“那你的期限是多少?”
我愕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和他平视,他已经可以站立,我们不存在差距了。我别开视线:“我希望快一点。”
我知道这话伤人,但是这确实是我内心的想法。时间一点点流逝,水都快凉了,我又忍不住提醒:“水快凉了,你快点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