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逐渐涌上颜晚秋的胸口,原本只是想借着小憩的由头来缓解尴尬,可没想到这回是假戏真做,多日以来没有休息好的困倦都在此刻一起袭来,在地铁平稳的前行中,他忍不住做一场梦。
梦里的姜沅白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趴在自己身边写作业。他写英语题时永远是心不在焉的模样,语法折磨的他不停想要拽自己的头发。颜晚秋好笑的看着他这些孩子气的赌气动作,伸出手来牵住他的左手,制止了他想要继续薅头发的冲动。
他听见姜沅白的耳机里播放的是自己的声音,念着英语书上的必读课文。他的口语发音不错,但通篇没有什么感情起伏,也难为姜沅白一遍又一遍的拿来当听力材料。课桌的桌面上是他亲手做的草莓冰沙,新鲜熬好的草莓酱敷在清爽的白色冰沙上,而姜沅白用手指挠着他的掌心,趁他不注意时偷偷亲上一口。
“小秋。”他听见十七岁的姜沅白轻声叫他,“我——”
“小秋。”
美梦戛然而止,二十岁的姜沅白尚未完全褪去高中时的青涩,可眉宇间已经有了成年人本该拥有的从容。他站在颜晚秋的面前,将颜晚秋与地铁上的其他乘客隔绝:“醒一醒,快到站了。”
他应了一声,下意识要伸手去扶姜沅白,可手指稍稍一动,才发觉自己此刻大概正和姜沅白处于不可明说的冷战阶段。姜沅白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看着他站起身之后顺着人群走,依旧是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防止他被神色匆匆的路人们撞到。
颜晚秋心中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上好像因为姜沅白的这个习惯性动作而开了一道口,光芒逐渐从云层中显露,像是要驱散久久不肯散去的阴霾。他在这一刻突然想要回过头来抱一抱姜沅白,可行动还没实践,地铁口的小摊贩已经先出声拦住他们:“帅哥,买花吗?”
颜晚秋:……
姜沅白回过头看,发现地铁口站着的卖花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个头却不小,伸出的手指里捧着一束包扎好的红玫瑰,看了眼颜晚秋后对着姜沅白说:“这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你们郎才郎貌天生一对,买束花回去纪念一下今天的浪漫呗。”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姜沅白头疼。冷战期的两个人都是幼稚鬼,好好一顿饭吃的像是散伙饭,哪里有半点浪漫的气氛?换做平时的话,他并不介意在路上带一束玫瑰给颜晚秋,可现在要他给颜晚秋送花,那不就是表明了在向颜晚秋服软吗?
自我反省三天都没反省出来自己哪里做错了的alpha被自己的oga无故冷落,正要下定决心也不理他,看看睡能坚持到最后,可他辛辛苦苦忍了一个星期,难道就要在此刻因为一束玫瑰花而毁于一旦?
姜沅白满脸冷漠,镇静从容:“不好意思,我——”
“我们买了。”出乎意料的,颜晚秋的声音响起,“多少钱?”
卖花人喜笑颜开:“八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看看这花多新鲜啊,换做外面的花店至少得收你们一百!”
颜晚秋没再理会卖花人的自夸自擂,只是从卖花人手中接过那一束玫瑰。姜沅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都僵硬,一时间也顾不上他俩之间还存在着初中生都已经不屑使用的冷战,不可思议的看着颜晚秋:“你疯了?哪有他这么卖花的?他当你是冤大头呢?”
“可是我喜欢。”颜晚秋看着他的眼睛,将手上的玫瑰塞到他的怀里,“送你了,你不喜欢吗?”
姜沅白在外彬彬有礼,一进家门就开始耍流氓。颜晚秋被他压在门上亲的喘不过气,但这位蛮不讲理就吻的他几乎站不住脚的“行凶者”丝毫没有作为占优方的自觉,一边用信息素压的颜晚秋压根不想反抗,一边还要真情实感的掉眼泪。
颜晚秋稍稍睁开眼睛,摸了摸衣领:得嘞,他新买的衣服就这么被姜沅白当做纸巾。要不是自己的嘴角都被姜沅白啃破,他差点也要以为姜沅白才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
这么多年过来,颜晚秋对安抚姜沅白的眼泪早就习以为常。他抬起手来,保持着一个安稳的频率去抚摸姜沅白的头发,轻声笑道:“好了,好了。你真的是个alpha吗?如果是被认错性别的oga的话,一定要提前和我说,如果是你的话,oo也不是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姜沅白眼泪掉个不停,说话都带着闷闷的鼻音,瞳孔却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像是燃着火光,“哭怎么了?又不是我想哭的,还不都是因为你!”
颜晚秋正想笑他两句,后颈却传来一阵刺痛。他没忍住“嘶”了一声,隐藏在衣领下的腺体被alpha的虎牙衔住,姜沅白甚至还颇有报复心的用牙齿摩擦着那块敏感的软肉,像是犬科动物叼着心爱的玩具在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