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曦川又开始成日窝在地下室里,咬着铅笔头写歌了。家里的地下室从他大二开始就改成了他的工作室,器材乐器一应俱全。灵感一来,他就一天到晚呆在地下室不出来,也不记得睡没睡觉吃没吃饭,过得颠三倒四。后来很多首收录进专辑和EP中的歌曲,最初就诞生在这个地下室。
大二下学期期中那会儿,洛曦川无意中得知,阎毅请了公司的设计师和工程师改造地下室。洛曦川激动得每回见到阎毅都恨不得给他行大礼。阎毅说没必要,他只是嫌洛曦川一天天的,丁零当啷的,太吵。洛曦川不管阎毅是出于什么理由,反正他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工作室,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他再三向阎毅承诺,一定好好做音乐,一定搞出名堂,一定好吃好喝孝敬阎毅。阎毅的视线都没有从报表上离开一秒。阎毅说,鉴于数学与音乐之间的联系,他很难想象一个开不好根号的人能在音乐上做出什么名堂。
“……不过,别让我白花钱。我不做赔本买卖。”
阎毅都这么说了,洛曦川就更不可能偷懒。他虽然有点贪玩,但是练歌写歌,从来都没有怠慢。他从来不缺灵感,在洛曦川的眼里,天地万物都是歌。什么都可以写。为了抓住偶尔闪现的碎片灵感,无论他正在做什么,哪怕是洗澡到一半,刚抹上洗发水,他也要披上浴巾跑到地下室。地下室无疑是他在家中最常呆的地方,从大二开始,到如今二十五岁。他眼下嗓子还没好全,就又在地下室熬了一夜又一夜。
第7章
他走出地下室的时候,一是为了吃医生开来治疗嗓子的药,二是他在写词时遇到了了一点小麻烦。当阎毅亲吻他的时候,他感觉那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初吻。无论是傍晚时的蜻蜓点水,还是深夜时两舌勾缠,都使得洛曦川像是春天来临渴望交配的雄兽,躁动不已。阎毅可以让他刹那间变成易燃物,一点火星就能燃烧。
这样的事,洛曦川怎么可能不写下来呢?他想着阎毅的样子,把阎毅的眼睛鼻子嘴,都统统写成了歌。写到眼睛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有匪气的眼睛?倦懒的眼睛?讥诮的眼睛?……洛曦川说不好。阎毅的种种样子在洛曦川的脑海里换来变去,而洛曦川此刻格外想见到他。
洛曦川顶着蓬乱的头发,步伐轻快地三四节阶梯地跳。他打算坐在阎毅跟前,好好看一看阎毅。这回的理由特别正当,阎毅不得不由着他看个够。
阎毅正要出门。洛曦川赶忙喊住他,“阎先生”,“阎先生”的叫个不停。
他风风火火地奔向玄关,“您去哪里呀?什么时候回来?”
阎毅瞥了一眼洛曦川光裸的赤脚,洛曦川立刻蜷缩起脚趾,企鹅似的稍稍向后退了两步。
阎毅语气平淡,“管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洛曦川摆摆手,又打了一个响指,“我想给您听一听我新写的曲子。这次是真的好。”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曲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听,不着急这一时。洛曦川是看到阎毅一身西装革履,所以才想不动声色地打探一下阎毅的去向。夜里八点半,这个时间点也不像是要去见大客户,但是又穿得跟要去演电影似的。洛曦川觉得阎毅要赴得这个约不太寻常。
“沈曼约我谈事。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