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实现的感觉真好?”我冷嘲道。
“挺好的,比我想象中还好。但不包括打你那一顿,我看到你身上的伤。”他面露阴郁,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说,“这里疼。”
“我懂了,你觉得当我养子得不到我的爱,你觉得我郑祎只爱我的亲生骨肉和我的女人。对吗?”见他点了点头,我讥讽,“你喝了我的血,又做了我的‘女人’,是不是现在觉得仪式感挺强的?”
他苦涩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
五分钟之后,有人敲门。进来以后,原来是那个曾大年三十跑去我家送年货的年轻人。他看到室内一片狼藉,又见到了我,面露惊讶,但还是尊敬地叫了一声“叔叔”。之后,又转头去问郑砺山:“我等会儿送叔叔回家?”
郑砺山轻点一下头。他的半张脸隐在烟雾里,表情晦涩难辨。
“郑砺山,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你姥姥原先在工厂里开天车的事吗?”我盯着室内那枚香烟的亮点,说,“那时所有女人都喜欢我,她们都喜欢和我说说这个,谈谈那个。只有你姥姥,女侠一样,利落地操作着机器。我有一次,爬到她的工作台上,想向她耍宝,她只是笑盈盈瞧着我,却从不和我说话。在那之前,我还没见过不愿意同我说话的女人,这让我总是想着她,甚至想要征服她。后来,我和你妈婚前,有一天,你妈告诉我说你姥是个聋哑人,她没办法把话说出来。”
那个年轻人给我披了件大衣,要送我出门。我撑着酸痛的身体,走到郑砺山身旁,看他慌乱地避开我的视线,我轻声对他说:“养熟了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未被抖落的烟灰一直燃到底,脆弱地弯曲着,郑砺山像被火烫了手指那样,身体猛地一震。烟灰落在地板上,散成薄薄一层。
我把声量提高点,说:“别再让我见到你了,报纸上、法制节目里也不行。”
出了门,我问那个看门的小喽啰:“你们‘教父’大名叫什么?”
那小孩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没想到会被人问话,结结巴巴回道:“刘……刘鸣。”
我听后,心中释然,忽然觉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