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参与了审判吗?贺叔叔的自我审判中,他是不是也在旁观着?或许不止旁观。

贺叔叔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察言观色着?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陪着自己有一出没一出的玩闹?

贺叔叔应该是最恨许竞的人,可贺叔叔说过他不恨,贺叔叔甚至还说他一直记着许竞曾经是他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他记住的是许竞的名字,而不是‘夜枭’。

为什么?贺叔叔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者是该问贺叔叔为什么能做到这样?

贺岑没法回答狼崽子这个问题,别说现在远隔重洋,就算狼崽子站在面前,贺岑也给不了答案,他也无暇去讨论是不是放下的问题。

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适应新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还有他必须忍受在检查过程中出现的种种不适,这过程他很熟悉,但不代表他能轻松面对,尤其这次他给自己定了期限,是最后一次的努力。

表面上看,贺岑仍是那个淡定从容风趣优雅的贺先生,可如果有人能看进去,就会知道贺岑的内心是焦灼的不定的,甚至是有些惶然的。

惶然,来自于理智。

用一个小概率的机会去赌未来的可能,贺岑自然清楚他将来要面对的结果会偏向哪一种?离结果越近,当初以为自己能够笃定的心就越空,轻飘飘的,就如岩石下的浪花,不停翻滚却始终找不到落点。

数日都没有凌寒北的消息了,贺岑刻意地让自己不去关注,可真的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提及这个人的时候,心里隐约的失落又是消除不了的。

当然,他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出来……或许这是他重新做回贺叔叔的开始,距离,不论是何种距离,终会冷却掉许多东西吧。

费力地翻了个身,贺岑疲惫地舒了口气,懒得伸手,任由躺压久了之后酸麻的身体酸麻着,反正过一会自然会消除的。

伍庆很好,可贺岑除了必须的协助外,他从未要求过伍庆做过任何事。

守规矩又直接的伍庆已很仔细勤快了,但他终究也不会细致到观察贺岑的表情去察觉这个人的身体状况。

枕边的手机响了,贺岑倏然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眼睫垂落、顿了下,才伸手接起电话,是陈跃的电话。

这几天一直和GEZ先生的团队一起工作的陈跃,来电询问贺岑的身体情况,征询后天再安排一次检查有没有问题?

贺岑眉心微蹙了蹙,但电话里答应的轻松爽快,说没有问题,他感觉很好,让陈跃定时间就行。

结束通话,贺岑翻了下手机,然后放回枕边,心里有些酸软和发闷。

闭上眼睛,贺岑无声地骂了自己一句,“你可真够能丢脸的!”

转而一想,其实他能去哪丢脸?现在还有人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