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起来,岑砾那边先发话了,“医院给你打电话了?”
岑棽吸了一口气,“嗯,签了个字,现在在做化疗了。”
“个碎批!”岑砾骂了句脏话,“我把钱打给你。”
她在上海出差,医院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开会,手机静音了,医院转头就查了岑远来的家族联系人,一个一个来,岑煜那边肯定是打不通的,马上就打了下一个电话。
岑棽没有问钱不钱的事,他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姓岑,我有义务出一份钱。”
岑砾似乎是笑了一下,“得了吧,你开的那个小破工作室,能吃上饭交上房租就不错了。姐姐这点钱还出得起。”
岑砾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从来不插手,从来不过问,更不会帮忙。
他只是挡在岑棽和岑远来之间,把岑远来可能会射向岑棽身上的箭头挡回去,她来当这个箭靶子。
她身后是岑煜、岑棽、岑珏三个安然无恙的箭靶子。
岑棽仰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把眼泪倒了回去,又说:“我问主治医生了,活不了多久,医生的建议是……”
“别!”岑砾打断,“别听那医生的狗屁意见,就做化疗,做到他死。花的钱越多越好,免得他嘎嘣一声儿没了,外人说我们做子女的没孝心,不给他出钱治病。”
岑棽无声地冷笑着,他心里开始同情岑远来,活了几十年了,子女没一个盼着他好的,都盼着他死,而且还是不得好死,得在化疗床上煎熬着死。
岑砾有够不是人的,老子都要死了,考虑的还是外人对他们子女四个的看法。
岑棽更不是人,他问:“现在是不是特别感谢国内不许安乐死,不然他就死得太轻松了。”
岑砾那边爽朗地笑起来,附和说:“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还真是,幸好国内不准,不然医生就建议直接安乐死了,那就太容易了。”
岑棽听得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和岑砾在密谋杀人。
但是很爽,岑远来也被打败了啊,那个嚣张、狠戾、目无王法的人,最终还是被病魔打败了。
岑棽最终还是多问了一句:“王修仪呢?”
岑砾仿佛有些吃惊,“你还不知道啊?王修仪现在在接受调查啊。”
岑棽猛地想起来,自己前一段时间看新闻,好像是看到一则关于某房地产企业总裁接受调查被捕拘留的新闻,但是他不感兴趣,当时就没点进去看,难道是……
岑砾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和岑棽解释,“那个姓黄的,就是过年来家里那个,把王修仪拉下去的,涉嫌偷税漏税、受贿行贿和经营淫|秽色情场所。应该会判刑,没个几年出不来,出来了也不可能会东山再起了。”
换句话来说,煌启易主不再姓岑,岑棽不用继承了。
怪不得,岑棽上次回家拿户口本,王修仪的书房大开,按理来说应该是上了锁的。
现在看来,王修仪的处境没比病床上的岑远来好到哪里去,她也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