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冷冷地把刚刚刺穿了他右肩的剑收了回去,剑似乎好久没有见过血了,贪婪地沾染了一身的红。
这剑是他当年送的。
剑上“卿相”两个字,是他闲来无事之际亲手刻下的,费尽心思只是想让他某一年的生辰过得开心一些。
风歇捂着右肩,在他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血从他肩膀处缓缓地漫了出来,叠在从前的血迹上,瞧着旖旎艳丽。
“小楚将军果然一诺千金,如此我便放心了。”卫叔卿仿佛鬼魅一般从楚韶身后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戚琅跟在卫叔卿周围,见他如此,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但终究还是强自按捺了下去。
痛,好痛。
他不是没有受过伤,但从未有一次这么痛过。
风歇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楚韶,但楚韶始终是一脸的淡漠,甚至冲卫叔卿拱手行了个礼:“卫公谬赞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因为剧痛,风歇的声音断断续续,他恨声说着,“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背叛我……只有你——你为什么……”
楚韶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努力按捺下心中的情绪,口中嗤笑道:“我为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太子府的细作。
能够自由出入书房的人。
十年前布在春深书院的骗局。
他以为他不过是想为自己求一些庇护。
可他原来是想要自己的命。
风歇跪在地上,觉得自己终于把一切都想清楚了,若说前几日他还对楚韶所说的话心软了一分,现如今这几分的迟疑都凝成了冰渣,密密麻麻地刺在了心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