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的酒劲渐渐上头,确实有些昏昏欲睡,应声说好。

他似乎睡了很长的一觉,甚至还做了梦,梦里是关郅笑着跟他自我介绍的模样。

关郅说:“你好,我是关郅。”

徐闻握着他的手,说了那时候没有说出口的,“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关郅,澶舟大学生物系的关郅。

久别

到家,已经是深夜。

关郅洗漱完,走进书房,在电脑前坐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没能静下心来。屏幕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脑海里全是徐闻靠在座椅背,微微偏着头闭眼睡觉的模样。

徐闻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久别重逢的惊喜,让他彻底乱了心绪。

原以为那一点喜欢,随着多年的时光流逝,早就消失不见。

谁曾想,越是靠近,越是动心。

他打开电脑的某个文件夹,里面只有几张照片,全是同一人。

少年的身上洋溢着青春气,成熟的模样也开始显现端倪,就连微微皱眉的模样,都比别人好看。

徐闻看似变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变,多年以后,还是牵动他心思的那个人。

他擅长规划自己的人生,却对这份不期而遇的久别重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人一旦动心,就会变得贪心。一旦开始靠近,就会想要更近。

他对徐闻,不只想要靠近。

下课铃声响起,回办公室的途中他给徐闻打电话,得知对方并不在澶城,说是有事出门一趟。

之后有人拍到他,是在南城的一家医院里。

徐闻坐在病床边,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女人,手背骨头凸显,几乎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贴着,点滴已经拔掉,只留下几个已经结痂的针孔。

大小不一的棕褐色斑点遍布,每一个都宛若强势的侵略者,夺走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肤,留下无可逆转的岁月痕迹。

近几年,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很多事情也已经记不大清了。最近几次见到他,都要辨认好一会才能想起来他是谁。

早上他刚结束工作,医院给他打电话,说老太太状况不大好,最好是能过去一趟。他当即订机票,程于送他去机场,知道是南城,便没有多问。

徐闻的事,她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除去拍戏,他在南城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一个,能见的人,也只一人。

老人微微转醒,瘦弱的手握着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精神气,全凭一口气吊着,她看起来连呼吸都痛苦,却还是对他扯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