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叠微微仰起的视线直直挞进许逸城眼中,那眼色忿鸷地令人迷滞,让许逸城胸口都为之一颤。
纪叠恨他。
这他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倘若只有纯粹的恨,纪叠又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矛盾到近乎痛苦的表情呢?
他很想开口去问,可是喉咙间干涩地有如骨鲠在喉,事关感情这二字,他对着纪叠竟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挨倚在宽大梳妆镜前的纪叠落眼移开了视线,手扶在大理石台面上,屈身从洗手台上从缓跃下,替自己整理好了衣装。
他一眼都不再看向许逸城,对那尊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至高存在不为所动,他偏移开被许逸城遮挡住的出路,绕开而行,旋身走向洗手间被从内锁紧的门,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许逸城的声音这时从他背后暗哑漫了过来。
“——我错了。”他声嗓哑得好似经烟薰透。
纪叠握在门锁上的右手僵了一下。
许逸城并未逼近,而是站在原处朝纪叠转了头去,眼眸里难得一见地混上了似乎可以算作柔软的神邃,一瞬不瞬地望着纪叠的背说:“是我错,小寒,我不该那样对你。”
“都是我的错。”他用告解般的口吻,一气呵成,卸掉他一身孤高风骨,不设掩饰地向纪叠乞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