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纪叠以个人名义,承债收购了辉海集团所有的外部债务,以及公司残存下来的部分资产。
他尤记得纪叠曾对他说,他不想做他父亲那样的人。
赵瑞达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邵宁在过去的很多年间都跟在那位赵伯父的身边,他教他做事,教他成才。
赵瑞达也曾亲口向邵宁表示过,他很想把他的继承人,他唯一的儿子,也教养成像邵宁这般。
他和赵瑞达,他们天生就是同一类人。
利益至上,权势至上,除此之外,难有他物能撼动他们的心。
想想许逸城也不过如此。
——繁华过隙,贪恋权位。
他们才是这人世间最应受人唾弃,最丧失人性的同类,纪叠不是。
他不想让纪叠干干净净的一双手,为了仇恨,为了不甘,就这样沾上至死都洗不掉的污秽,陷入无底一般的漩涡之中。
他已经预想到了纪叠想做什么。
而纪叠也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纪叠将杯子里的酒饮尽,放下时,高脚杯底在大理石餐桌上碰出很空灵的一声响。
他轻缓地开口,对邵宁说,他身为人子,做为赵家仅剩的一丝血脉,他父亲的心血,赵家的家业,即便是败落了,他也不能弃之不顾。
他要继承他父亲的遗产,完成他父亲的遗愿。
邵宁闭上了眼,良久没有睁开。
他的声音好似在转瞬间变得沧桑了许多,却仍维持着符合他身份的那一份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