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一趟许家,”他说,“带上你的人,带上枪,陪我一块去。”
“——现在去。”
许逸城安坐在御赏阁中,镇静地等待着他所愿意看到的那个结局。
他已经知道了纪叠与邵宁围困住许铭欣的事。
他提早调走了许铭欣居所内最后所剩的那几名手下,因为他料到纪叠会即刻动手。
他料想以纪叠的决绝和许铭欣的病态,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得以一个结果。
他等待已久的那个结果。
——可是他料错了。
他这样凉薄的天性,必然是不会理解许家老宅里垂暮的长辈,在许铭欣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仍不忘在许老太爷病榻前的那句誓言,煞费苦心地让人将保许铭欣性命的那一纸遗嘱送去给他,抱着一点近乎于看不到的悲悯和意望,希望那份遗嘱能救许铭欣这最后一次……
许逸城也发过誓的,然而他仍能步步为营地走到今时。
他将敌手斗败了,再无人能撼动他在海城的权势了。
他算对了棋局之中的每一步,每一步他都是唯一的那个赢家。
除了纪叠。
他只错算了这一子,不过他仍旧赢了全局。
这一枚棋子对他而言究竟算什么,就只有他深不见底的那颗心,能为他理清了。
夜静如止。
许逸城像常日那般等着晚归的纪叠。
他好像已经逐渐习惯了有纪叠在身边的夜晚。
纪叠的存在聊以慰藉了他的孤独,有时甚至能让他淡化掉对许卿的驰念。
他以为他对纪叠的掌控会如对局势的掌控那样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