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城微微偏一下头,让纪叠回床上去。
他确实有些站不住脚,身体太虚。
乖顺地爬上床,喝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驱寒汤,钻进被子。
许逸城漠然的侧颜沉毅的像一尊雕像,纪叠很想从中看清他非常有必要看清的某些东西,但他看了许久,许多次,直至今天他也看不透。
他的直觉告诉他许逸城是个没感情的混蛋。
他的直觉也告诉他,他的父亲、母亲,和姐姐的惨死,并不是出自这个没有感情的混蛋之手。
他在他眼中常常能看到很深的孤寂。
纪叠或许年轻,可他很聪明,他分得出欲念与孤寂的差别在哪里。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那个叫许卿的人的存在,他也极明白,许逸城的那些不意间流露而出的孤独和落寞,有多少,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
辉海出事的时间点,不早不晚,正是许卿离他而去的那段时间。
许逸城甚至亲赴京城想要接许卿回来。
海城与辉海的联姻未有过利益上的冲突,许逸城何以在那段失落的时日里揪着赵家不放,非要让他们家破人亡……
这不合理。
他想不通。
然而就算他一时迷惘,他的心也不会软,许铭欣把他送到许逸城的身边,目的性了然于目,只不过他另有一番思路,此前未真正的断定下来。
譬如此刻,他干干净净地穿一身白,靠在床头,眼角濡湿,极尽少年模样的脸孔不加伪饰,一尘不染地专注望向许逸城的眼睛。
此一刻的许逸城,便能连目光都软化下来,一言不发地凝视,然后伸出手来抚摸他大病初愈的一张脸。
他真的要多谢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