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彻骨极寒。
他的梦里腥红一片,犹如无边的血海,他一个人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淌着殷红鲜血,在晦暗中孤独前行。
往昔里那些和煦的记忆还未曾走远,彷佛他伸出手就一定能触摸得到,然而当他真的伸手去抓了,那些碎掉的片段竟像残垣断壁般轰然倒塌,在他的眼前,破碎成了齑粉,而后灰飞烟灭。
他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从那时开始,每一个暗无尽头的漫漫长夜于他而言,都是无法言说的折磨。
无法原谅的哀痛。
初春不敌寒凉。
何堪夜长。
这样的一场夜里,海城最不缺的就是不眠之人。
许铭欣就醒着挨过这一整夜,靠着药物和酒精,平复也亢奋着他羸弱的心神。
他是许家年轻一辈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个,他的父亲也是许逸城父辈那一代,最末的一个儿子。
许家太爷尚在世时,曾经对许铭欣父亲这一房格外疼爱。
即便当时海城实业的格局已定,注定是要由大房来继承,可老人的心性不定,一贯在由着私心徘徊。
他的徘徊,便成了压垮兄弟二人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由此拉开了许家内斗十余年,海城实业腥风血雨的残酷帷幕……
时过境迁,海城的风雨早已平定,而他的父亲也早在数年前,因长久的家族斗争落了下风,被当时即将上位的堂兄许逸城软禁在家中,郁郁而终。
或因天生病弱,年少时的许铭欣并没有受到苛待,他在父亲身亡后,依旧去了想去的国家留学、修身,归来时,与许家其他子弟无二致,也得到了他本该承袭的那一份家产,经营着他父亲留下来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