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了,迟小红哭哭啼啼地引路人侧目。
姜莱去点餐的柜台拿了点餐巾纸塞给迟小红,沉默地看着她哭。
迟小红哭够了,眼圈红红地说:“哥,我舍不得奶奶和阿姨,也舍不得你和小武,但是,但是我已经没脸再那个家待下去了。”
姜莱深吸口气,把头侧向一边,从橱窗倒影中看到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连忙用手往下压。
“迟小红,”姜莱压了几次都没有把那撮支愣着的呆毛压下去,心里有点火大,“你信不信命?”
迟小红抽抽鼻子眼神迷离,“嗯?”
“我以前不信,最近一年有点信了,”姜莱放弃了与呆毛对抗,收回手在桌子上敲打,“开始信因果、信缘分,我觉得老天是有眼的,所有的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如果没有你来我们家,我和小武可能还要花几倍的时间才能查到那群混蛋,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们早就是一家人。”
迟小红听到这话哭得更加伤心,肩膀一耸一耸地,餐巾纸明显已不够用。
“回家吧,奶奶需要你,我妈也需要你,我们还等着你直播红了之后带我和小武出去浪,把眼泪擦掉,一起回家。”
其实在这之前,关于迟小红的突然出现姜莱也怀疑过。在他神经最敏感的时段里,他甚至猜想迟小红就是邱老大派过来迷惑他和小武的。
可等把案件梳理清楚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姜莱才明白迟小红是上天送来的引线,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天使。所以,姜莱说自己开始信命。
善恶有报大概就是如此,逍遥一时的恶人最终还是逃不过法律与道德的枷锁。
“走吧,回家,明天还要接小武呢。”姜莱拍了拍迟小红的手示意把背包给他。
最终,迟小红又回到了双角胡同,回到了尤老太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那张单人床上。
尤老太和薛曼对她留下的错字满篇的字条丝毫不提,只是笑着看她。
迟小红放了包,把床头的衣服塞回自己的橱柜,红这个眼眶去给尤老太捏肩揉腿。
姜莱一颗心放回肚子,回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发呆。
桌面上凌乱不堪,独有一本手绘画册引人注目。姜莱翻开看,是自己画的北小武。北小武凌厉又温柔的眼神,明明出自自己的笔下,乍一看还是令人心跳加快。
窗外,新年的阳光金灿灿、暖融融,空气干净澄澈,核桃树上跳跃的喜鹊叽叽喳喳。
姜莱把窗子推开了一些,仰头看秃了的树冠,惊讶地发现竟然有鸟在冠顶上筑起了一个鸟巢。
次日一早,姜莱骑着摩托去接北小武,郊区的看守所姜莱还是第一次去。单从外观来看,比自己想象的有人情味许多,鎏金大字严肃威武,绿瓦红墙非常符合古城气质。
说好的是中午12点,姜莱早到了半个小时蹲在路边的花台上看远处的山。大概是天气真的很好,他竟然一眼就看到属于墓园的那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