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疼...”顾纳兰说。就像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鼻音浓重。

“乖,给你止痛,不疼了啊...”那个人声音轻轻的,抚平每一个受伤的细胞...

可顾纳兰依旧觉得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箱子,全身的骨骼都咯吱作响。所有医生和病人都从帐篷里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抻着手,对那团虚影嘶声喊道,“不要走...不要只留我一个人...”

他惊醒的时候只觉得脖子扭的快断了,费了好大力才恢复。低头,肚子上搭着一只手,白皙修长,指甲盖私圆润的珍珠。

这只手让他因为噩梦而发冷的身体有了真实感,和一丝暖意。

易霄趴在他的腰侧,头枕着另一只手,睡得很熟。

顾纳兰把左手垫在脑后。努力去抓住刚刚梦里出现的一切细节,发现这是徒劳,只是依稀有印象,对那只手有不甚清晰的认识。

无知无觉中,天色已然暗沉。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温度正好,静的空气都没有任何波动,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腔都以最平和的姿态运行。

他想到这场感染引起的发烧的无数种可能的诱因。对自己的免疫力太过自信,洗澡的时候太过不小心,最近的运动量太少,没有听医嘱吃点好的反而点了外卖...

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独自应付生活中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渴求陪伴。对于他来说,竟是越长大越懦弱。或是有人直击他脆弱的心防,让他一次又一次沉入深渊,再向上无意义的伸手,等着有人来救。

肚子上的手指蜷了蜷。顾纳兰敏锐的感觉到易霄要醒了。他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闭上眼。

果然易霄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呼吸撩过顾纳兰腰侧的肌肤,然后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蹑手蹑脚取来一条毛毯,轻盖在顾纳兰身上。

顾纳兰只觉得这条毛毯热的发烫。他再也无法闭着眼去感受了,心跳是那么清晰有力,像在说“去啊,去啊!”。几乎是在瞬间就睁开眼。

对上易霄的目光,他又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狰狞,似要撕裂这层层阻隔的空气,把易霄拆吞入腹。于是低头垂眼。

“感觉好点了吧?”易霄一紧张,过后微微侧头问他。

“嗯,好多了。”

“手呢?”

顾纳兰伸出右手,握拳又张开,反复几次,给易霄示意。

“还是再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