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钟老爷?”
“原先在内阁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孟老爷大约认得。之前在奉议司与老爷是同僚呢。”吴副将叹了一声,“如今卓州与安州,都是年轻人守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安州倒还好,安州卫都是刘老爷养出来的,这卓州卫都是周老爷的心腹,如今换了钟老爷,半路来接,虽是宝亲王亲自举荐……”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
种卿邵辞官那日我也在,我分明看见了他满眼泪,不是假的。
他说钟家就这么一个独苗,想给钟家留个根儿。
圣上病危,李修举荐,钟毓似一转身,便又换了个身份,成为了一名弄潮儿。
“宝亲王亲自举荐?”
我又问了一遍。
“那可不?孟老爷难道不知道?宝亲王还是皇子时,钟家就与他交情匪浅。”
……
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前我以为钟毓靠着的是“钟”这个姓,却不想,真正靠着的,是嫡长子李修这棵大树。也不知圣上于病危之中听到这个消息,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满朝文武各有派系,这一点,圣上远比我看的明白。
我默了半晌,晚些时候,去蒙格日车上坐了坐。
“大长老,你知道死士吗?”
我开门见山。
将进河洛,我们便与吴副将一行分开了。
给郑子沅送了一封信,细细解释了这件事,又安排蒙格日在客栈住下,商定了第二日的流程。合门时,我看见蒙格日从背囊里掏出两个瓷瓶和一个木匣子。大约这就是“灌体”和“认主”所需要的东西了。
夜深人静时,我与丁四平燃了一支催魂香,进去了一趟。
回了自己房间时,郑子沅正等着我,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你个王八蛋!”随即他又一笑,“不过老爷也走运的很,后来我们粥棚里养了许多孤苦的孩子,若能捞个族长当当,也不错的很。”
客栈的小二说,我们走后河洛发生过一次地动。
从地底传上来“轰隆隆”一声,旁的倒还好,只把郑子沅的豆腐坊震塌了,压死了许多外地人。
换了郑子沅来说,他便道,“墙里本就埋了炸/药,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也不敢拖延,就尽快处理了。只是免不了伤了无辜,于是才收养了这些可怜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两三岁的样子。”
“就是后来大家寻到了好去处,自家生下不想要的,都扔到了我郑家的粥棚里。”
郑子沅问,“明日我该做什么?”
“等着就行。”
我垂眼拨了拨灯芯。
蒙格日是知道死士的,“他们背叛了巫族,是地狱的使者,以自爆为信号,将会在冬日来临之际,占据大夏的半壁江山。”
所以,其实是河洛这一声巨响误导了黄克宗。
不,也不能算是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