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独自坐在下首,握着杯,什么都不敢说。
酒过三巡,纪信忽然道,“林公子给西凉使臣准备了大礼。”
这话似是说给涅奢耆听的,但纪信全程看着我,被莫名提到的林平更是双目茫然一望。
“林公子不是给使团准备了大礼吗?”纪信又说了一遍。
林平这才应了一声,“是备了,得亏纪大人提醒,饭罢下官便叫人送到使团里去。”
纪信又转头去与涅奢耆说话,同席而坐不过五人,可笑的是,竟然没有谁与谁是真的一心的。
纪信求生的态度太明朗,频频提起方静脱开自身嫌疑,又刻意去亲近西凉国师涅奢耆,反而得罪了唐代儒。
看起来,地宫中涉及到的天丒教与西凉国师并非一脉。
也或许是国师另有多图?否则何必千里迢迢来迎云空的舍利子回国?西凉如今是国主为重,还是天丒教的大教主为重?
我暂时想不通。
不过这个也不急,因为我忽然发现林平这个人,似乎很值得做做文章。
去西凉这一行本是住路室的,只是唐代儒与纪信相迎,所以我们才下了官道。饭罢,住处照旧是林平来安排,唐代儒也不多留,只一拱手便算告辞,拍马而去。
纪信倒是与涅奢耆多说了几句话,但见唐代儒远了,又叮嘱了几句林平便连忙驱马去追。
到底还是想哪头都不得罪。
只是愈是这样,愈会两头都得罪个彻底。
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悟出来的道理。
林平给我们包了一处客栈,虽小,却干净的很。先让涅奢耆挑房住下,林平已叫人将所谓的礼物搬了来
整整两大箱的银锭子,虽已有了心里建设,但我还是一惊。
“这是……”
“丰禾县没什么厚礼,只有这些东西。”林平虽这样说着,眼睛却止不住的往箱子里瞟,“权做路费,老爷不必推辞。”
我拿起银子掂了掂。
这些银子虽码放的齐整,但并非都是官银,有的是现融了银器打成的,脱模没脱干净,一眼就瞧得出与官银的区别。
我还记得林平与纪信说的话,衙门里的人还等着俸禄吃饭呢。
于是我合上盖子,“这就不必了吧。”
“这是丰禾县的一点心意。”林平干巴巴的,像是在背一早记熟了的台词,“还望老爷不要推辞。”
“余海如今在做什么?”
我换了话题。
“他如今在丰禾县当书吏。”林平提起余海时,语气不善,“老爷也知道,那件事儿闹的不小。”
那件事说的该是瘟疫,只不知后来又是如何处理的?
正好我今天有时间,我对林平道,“不如到我房里细说吧,去年与丹州这些官儿都见过了,唯独没见过林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