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灵珊不觉愤怒起来:
“你真是一位使一切人佩服的男子呀!你怕我不知道许多学生都在佩服你吗?因为大家都佩服你,所以才到黑板上去写起字来呢?”她就一口唾沫吐在地板上。
这句话真说到君达最弱的弱点了,本来对于上课没有一点自信力的他,听见自己的妻子竟这样挖苦起来,胜如一个小锥子刺入了他的坏疮一般:
“啊!你这样说起来,当初何必和我好起来呢!”他立起来了。
“是我来找你的吗?……我的青春被你摧残了!”
“啊啊!你……我的呢?”
“你去问那太太,你的亲爱的姑母!”
大粒的汗珠不禁从君达的额头上滚下,君达的眼睛圆睁着,他的筋肉紧张着,似乎要扑过去掩住她的嘴……
忽然别一个屋里发出声音来:
“灵珊!你不让我好好地睡一回吗?吵些什么呢?”这是灵珊的母亲感伤的声音。
但是他们越说越响了。
一个瘦白的妇人便忧忧地走进来,扶着关门框子道:
“唉!你们真是何必呢!三天两天地,又何苦这样红头涨脸的,灵珊!……”她不胜其忧伤地,她实在经不起这种不和睦的声音的打扰。
“你看他那样子!”灵珊从床上跳下来,指着君达对母说。
“对了,你看她成了个什么人了!”君达也指着灵珊对岳母说。
那时候君达再也不愿意在那厢房里多留一刻了,炎热已被他忘记,吃冰也被他忘记,犹如往时受了父亲的责罚一般,倔强地摇了摇头,抢了一顶帽子在手道:
“好好!就这样吧!”就大踏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