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1跪在我身边,一边徒劳的按着我胸口的破洞试图止血,一边请求支援。
我在我自以为的生命的最后一刻,听见T1的声音遥远又辽阔。他难得失了冷静,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着说:“6034囚室,执行部郑儒袭击了T3。T3严重失血。请求支援!!”
☆、不死
当我在医院的重症病房睁开眼,看见各种显示我还安稳活着的仪器和苍白的墙壁时,心里最先涌起的是对活着这件事的强烈失望。
然后才是一场噩梦一样的记忆回笼,连带着胸前隐隐作痛的伤口,一起提醒着我,真正死去的人是谁,苟且活下来的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该感谢T1出现的及时,还是该埋怨他做了多余的事。不过如果是我站在他的立场上,我大概也会和他做同样的决定。
我在制定好全部计划,离开监控室之前,不仅是打开了我身上的摄像头,而且还将摄像内容实时传送到了T1那里。他是郑儒的计划中因为游离事外而断裂掉的一环,我便顺势将他重新脱下了水,重新编入我可以得到援助的那一环。
我赌我们搭档多年的彼此了解,会让他在关键时刻读懂我与魅童与郑儒的交谈中的信息。他最后果然来了,开出的第一枪击中了郑儒的手,间接偏移了那颗瞄向我心脏的子弹的轨道,救了我一命。
这些既是我对于自己计划得以顺利进行的推测,也是前来“慰问”的调查组告诉给我的信息。
他们套走了我知道的所有信息,然后回报给我我已经知道的所有信息。一如既往的流氓风格。
关于魅童和郑儒的后续,我还是从另一个探视我的人那里听到的。
T1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他在进入病房之后一句话没说,只是把我病床边的凳子搬到了窗边,然后就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以为我会等到他的抱怨或者是愤怒,比如抱怨我为什么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却没有告诉他,比如愤怒我为什么招呼也不打就把他拖下了水。但是他都没有。
我们只是静静的在那间病房坐了一下午,因为还在医院里,所以连往常的互相递火一起抽烟的流程都省去了。
后来还是我按捺不住,问了他后续发生的事情。
T1冷淡的说魅童因为非人类,尸体已经被白大褂们拖走做解剖去了。郑儒虽然立即被捕,但是他已经疯了,调查组没能从他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在被囚禁起来的第二晚,郑儒徒手撕开了自己的脖子,抓断了动脉,自sha了。
调查组重新建立了关于魅童的档案,要从头积累相关的东西。至于T2……他不知道藏在了哪里,还没被找到。虽然他杀顾总不是出于本意,但是仍难以避免组织内的惩罚,如果他能就此隐姓埋名离开这里,倒也不失为一个有利的结局。
我看着窗外渐渐变得橙红的天色、在远处的地平线翻滚的火烧云,忽然就松掉了心里沉沉坠着的那口气。我不由得想到,明天将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T1刚才说话的时候还看着我,这时他突然别开了视线,带着一丝犹豫的说:“其实……在抓捕魅童的那天,我的视角是跟在了你的身上。不过他太快了,我并没能看清楚他。我觉得我……很对不起T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