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怿恒没有接他的啤酒,招呼潘圆心上车走人,留下车场老板和打工小弟两脸懵怔。
罗盛在车厂订的车,不是用来接货的,是接吕志广的。吕志广周五晚上到达越城,罗盛派了姜怿恒帮忙“接机”。表面上说是“接机”,吕志广的这个“机”可不好接。他是重要军火走私贩,警方一直对他倍加关注。加上他逃往国外之前,从越城特警队手里逃走,这次重回越城更是危险重重。
姜怿恒坐在潘圆心的车里,忧心忡忡。
“怎么了怿哥,刚才老板说错话了?”
“没。”姜怿恒摇摇头。
自从在慈善晚会见到徐良宇,想起吕志广这个人,姜怿恒就总会想到当年的暴雪行动,想到在警队的日子,想到廉州,想到和他们有关联的人。
当黑警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感受到最多善意的时期。廉州对他的爱,沈可屹对他的欣赏,网安队那些有交情的同事,想起这些,再看看现在——海洋公园那件事他没被邹镇男杀死,法院也判了有期徒刑,他虽然避免了死,却并非真正地活着。
他忍耐、坚持、与命运搏斗,可这回纵使他谨慎小心,把“接机”的步骤安排妥当,心底总是烦躁,这种情绪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圆心,你想不想放假?”
“啊?”潘圆心开着车,惊讶地望向他。
“看路啊你。我是说,你想不想休息一段时间?”
“是、是你休息,还是我休息?”潘圆心嘴巴长得老大。如果姜怿恒是借着问他的机会,表达自己想休假的意思尚可,如果姜怿恒当真让他放假,那岂不说明他这段时间干得不好,要丢了饭碗?
姜怿恒见这小子越来越精明,只能道:“算了,好好开车吧。”
他望着车窗外的暗夜,心想他休假的愿望,能实现的可能性太小。他就像《白夜行》里的主人公,在白夜里行走,无昼无夜,无休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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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沈可屹带领的刑侦队人员在越城机场待命。越城机场五层是飞机到达客运大楼,左右两边有A、B两个接机大堂,A大堂连接多层停车场,B大堂连接专车等候处。
小胡子展尤强扮成推行李车的工作人员,徐嘉迅穿着制服假装机场安保,曲达达举着一个写着名字的牌子,在接机大堂装作等人,项镜淇坐在附近的咖啡店里观察情况。沈可屹和英峡在监控室负责调度,机场外还准备了三辆车,随时调用。
监控内的电脑大幕,能看清机场每一个角落,沈可屹和英峡细心留意着。客运大楼里,有人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有人刚下飞机兴致勃勃,要么去免税店购物,要么找餐厅吃饭。外币找换台前有取现和询问兑换的外国游客,电梯上有整理托运车的服务人员,入境口前抱着孩子接机的人翘首以盼。
电脑上的所有画面,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看着看着,沈可屹发现伪装在咖啡厅的项镜淇,一连续了三杯咖啡。
等项镜淇再向服务员提出续杯时,沈可屹让英峡单独接通他的耳机问:“你怎么一直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