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一个身材魁梧,另一个较为低矮。高个子男人身上有种卑躬屈膝的奴气,显然矮个子男人是他老大。
廉州盯着那矮个子看了一会,姜怿恒也认真打量起他。那家伙肥头大耳,整张脸透着油滑和狡诈,目光满是混浊的沉淀。姜怿恒在黑道摸爬滚打,很容易辨别出他的气质,这家伙若不是地下社团的大佬,起码也是个狠厉角色。
“Ladies and Gentlemen, please pay attention. Our Charity Dinner will start soon……”(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我们的晚宴即将开始)
会场响起出女主持人的声音,全场灯光变暗,姜怿恒放弃了对廉州的关注,重又看向罗盛。
说实话,姜怿恒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他的人生经历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做小警察,他没资格也没机会参加这般规模的晚会。还有一部分是替罗盛卖命的狙击手,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参加这种人不说人话、鬼不说鬼话的活动。
台上的女主持人仪态优雅,声音曼妙,可姜怿恒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有时候他太过紧张,把生活的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当成战场;有时候他太过麻木,把听从命令变成一种状态,一旦没有罗盛的指示,他就无所适从。
很快,罗盛的命令来了。台上女主持人说欢迎某某某上台致辞,罗盛忽然小声对姜怿恒说:“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嗯。”
姜怿恒注视着罗盛带着那位谢先生离开,目光一转,看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廉州。
那人依然和刘佰瓒、宋会锋在一起,当发现姜怿恒的目光后,廉州向姜怿恒那一边转头,他们四目相接,眼神相触,这一次,姜怿恒率先收回目光。
没有罗盛在身边,不用高度戒备,光线暗淡,置身于人群之中——当姜怿恒可以真实做自己时,他反而无法面对廉州。
他强迫自己看台上讲话的人,努力听懂他们说的话。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罗盛和谢先生还没回来,姜怿恒感觉不太对劲,自己也离开会场。
他先给罗盛发了一条信息,一边等回复一边走向洗手间。他想去洗手间看看罗盛是否在里面,走到洗手间门口,恰好看到廉州正在洗手。
正对洗手间门口,有一面大的落地镜,姜怿恒先看到廉州的背影,目光平移后,又从镜子里看到廉州的脸。
廉州也从镜子的映像中看到了姜怿恒。他顿了一秒,空气中充满了静默,水流的哗哗声是唯一的声响。
“你……”
姜怿恒刚要说话,廉州关了水龙头,转身站到纸抽旁,用力抽出了一张纸。
“你的……”
姜怿恒说了两个字,发现廉州绷着脸,擦完了一张纸巾,又伸手抽下一张。
“你的手……”
这句话依旧没说完,廉州开始连续地从纸抽里抽纸,一张接着一张。纸巾发出“呲呲”的摩擦声,廉州抽纸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把抽出的纸巾用力揉成一个团,狠狠扔进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