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几秒钟构想一套完整的说辞和行动方案,如何安全带走廉州,如何在不让他察疑的情况下放走鸡皮,以及如何隐瞒自己的身份。
姜怿恒最后看了眼楼道窗户,夜色已黑。夜是敌人,是坟墓的秘密。①他带着坚定神色,迈步走向黑色铁门。
姜怿恒决定救廉州,这将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很多事看起来是对的,一旦做了又变成错的。换句话说,很多事情理论上是对的,实践上却是错的。②
廉州被两个大汉架着,稀里糊涂绑进了屋。
屋里有几个小混混,有人亮出明晃晃的刀片,有人奸笑看他。这些人的另一边,廉州看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陈吉,颤抖着坐在地上。他身旁有几个木头箱子,上面盖了好多棉花,隐约能看见|狙|击枪。
“鸡皮哥,鸡皮哥我真的不敢了!”廉州等人一走进屋,陈吉立刻上前抱住伤疤男的裤腿,“拜托你告诉镇叔,我真的没有二心,洪信帮我绝对不会给他们货的!”
“滚开!”
鸡皮踹开他,指着廉州问陈吉:“这是不是你的人?还敢派人盯梢!”
“不、不是……鸡皮哥,我不认识他,我根本没带人……”
陈吉本来个子就小,这会儿蹲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廉州心想他这副可怜虫的样子,怎么会有人认他当老大。
“哼!”鸡皮不耐烦地瞪着陈吉,目光转向廉州,一把掐住他脖子。
“你他妈是谁的人,说不说!”
眼前这帮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廉州不说话,顶多挨顿拳打脚踢,他要说自己是警察,下一秒就得吃枪子。可处于这般不利局面,廉州也不能输了气势。他脑袋刚被人打完,伤口生疼,意识格外清醒,冲着鸡皮道:“都说了是你爷爷的人,乖孙子怎么还问啊!”
“操|你|妈!”
鸡皮照着他的脸又是一拳,力气不小。廉州吐了嘴里的血,脑袋嗡嗡作响。施暴还没结束,鸡皮扭过他的脑袋说:“你是不是洪信帮的人?哼,刘佰瓒那小子,当我傻吗?”
廉州飘过一些混沌的意识,来不及细想,只见鸡皮抄起桌上一个空酒瓶。
“你嘴硬是吧,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服软!”
他示意手下让廉州半蹲在地,扬起他的头,扯开他的嘴巴。鸡皮表情邪恶,廉州不知他要做什么,他第一次面对流氓地痞,气势有了收敛。
鸡皮把啤酒瓶塞进廉州嘴里,好像要找什么东西,左右回头。廉州被两个大汉按住无力反抗,嘴里的啤酒瓶冰凉刺骨,他猜到鸡皮要做什么,寒噤沿着脊背而下。
不过厄运没这么快降临到他身上。陈吉大概也料到鸡皮要干什么,他怕自己遭此罪过,赶忙哀求道:“鸡皮哥、鸡皮哥,先放我走吧,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