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付南风不冷不热的态度激着了,高修旸忽然成心道:“我也没说要和你做朋友啊,风少。”
“什么意思?”
高修旸上前半步,脸上的神情前所未见,坚定地说:“有很多关系,比朋友更密切,比信任更强烈。”
有人说,接吻是气氛刚好的浪漫。此刻高修旸想,他一定是被刚才那口酒弄醉了,他醉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手不自觉地攀上付南风的脖颈,顺着他轻柔的碎发升到脸颊。
再进一步,抚过嘴角。
他离付南风那么近,近到能看清他眼中流泻的琐碎的光,近到能看透他包含意味的眼神,近到觉得他柔软的嘴唇仿若花蕊,散着迷人的香气,若即若离。
高修旸全凭本能驱使,侧头冲着花蕊而去。心中有一股巨大的喧嚣奔腾而来,他觉得自己和付南风都不是“高警官”和“风少”,而是五年前警校里的高师哥和小白眼。他终于要回应付南风跨年夜的那个吻了,他们的爱情越过了藩篱,青春解放出双脚,手舞足蹈。
可付南风的眼睛却像淌着一条黑色的河,在高修旸即将碰到他嘴角的一刻,右手快速从身后掏出手|枪,抵在高修旸腹部。
枪身发出零丁声响,枪口顶住身体,阵阵灼热烧着。
“高修旸,你套近乎的功力渐长,可惜我不吃这套。”
付南风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还加重了握枪的力度。高修旸好像看见当年满口道德正义的自己,那时他不会想到,日后要亲一亲这傲娇的小白眼,还要“以身试枪”。
小时候抓住一只蝉,就以为抓住整个夏天。长大后吻过他的脸,却还是不能和他走永远。
高修旸离开付南风身边,双手高举一步步后退。
“风少,我能说的、能做的、能给你的,都说了、都做了、都给了。可你还是忌惮我、猜疑我、暗地里查我。”
高修旸自顾说着,无奈地笑了:“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个朋友,跟你这别扭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样。”
“哦,是吗?”见他走远,付南风也收起枪,漫不经心地说,“那有机会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啊,兴许我们会投缘。”
只是这一句“会投缘”,让高修旸愣在原地许久,待回神后,缓慢地摇摇头。怎么可能,介绍你们认识?
自归顺北去夜总会,高修旸一直在打探,付南风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为什么会记忆全无。可付南风的身份在北去夜总会里中讳莫如深,高修旸自然问不出什么东西。
有时候高修旸很懊恼,认为老天爷耍了他,让他找到付南风,却丢了曾经正义警察的身份;有时候他很焦灼,付南风这个执拗不化的性格,他真不知该怎样做,才能打消他的疑心;有时候他很茫然,他孤身一人投入龙潭虎穴,三番五次腹背受敌,到底哪里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