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深被简从津带到一家法餐厅,同坐的有二人,其中一个是白种人,叫做Berlin,讲冬深听不懂的西语,另外一个看起来是亚洲人,或是混血,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叫做Chen,听说功能有些障碍,用手语交流。
冬深用英文与Berlin打了招呼,又用手语对Chen表示“你好”。
席间大多是Berlin和简从津在低声交谈,冬深听不懂,埋头用银钳夹蜗牛吃。
倒是Chen用手语给他比划了什么,冬深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他所有的手语造诣已经在刚刚的“你好”上用光了。Chen遗憾地耸耸肩,抓着Berlin的胳膊又说了什么,Berlin看了冬深一眼,摸摸Chen的头。
冬深下意识转头看向简从津。
“Chen在夸你吃蜗牛的样子很漂亮。”简从津忍不住笑,“像贵族小姐。”
冬深呆了呆,又看一眼Chen,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很友善。
冬深想了半天,才略带窘迫地比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谢谢”。
简从津大约与Berlin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个人谈话似乎还算愉快。离席时冬深在网络上搜索了再见,很高兴见到你的手语,并把屏幕展示给Chen看,惹得Chen无声大笑,拿过冬深的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你太可爱了,为什么不直接打字给我看?
冬深又怔住了,好像很难接受自己做了傻事,旁边的Chen直到被Berlin牵走都一直在笑。
泊车员把车开了过来,冬深坐进副驾,简从津握上方向盘。
来的时候冬深还没太醒觉,此时看着简从津亲自开车免不得稀奇。
简从津看了他一眼,指挥他把安全带系好了。
城市里,跑车开得不算太快,简从津打开车顶,风吹乱了冬深略长的额发。他侧头看向目视前方的简从津,夜色融进对方的眼睛里,让冬深解读不出任何有意义的情绪。
“他们,”冬深看着他说,心里也不知道想得到什么答案,“是不是恋人?”
简从津减慢车速,最后停在路边,就着路灯与冬深对视。
“是。”简从津也看着他回答,伸手把冬深额前的头发拨顺了,“配吗?”
“很配。”冬深说,又转头向外看,重复道,“很配的。”
“很配很配的。”简从津不怀好意地学他说话,“冬深,你也是外国人?”
“……”冬深反驳,“外国人不这么说吧。”
“那外国人怎么说。”简从津的声音随着晚春的夜风吹进冬深的耳朵,越来越近,好像变得缠绵又纵容,“match,suit?你怎么说?”
冬深不能再无动于衷看夜色了,简从津解开了安全带,把身体倾斜到冬深这一边,冬深一转头就用鼻尖堪堪擦过脸颊,呼吸也变得粘腻。
“……周律,你要我怎么说啊。”冬深缓慢地眨眼,又叫,“爸爸,我英文学得太差了。”
简从津道:“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冬深伸出手,柔软的掌心蹭过简从津晚间略有些冒头的青色胡茬,有些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