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枪,大概只能在忍无可忍的时刻作为结束的讯号,结束长久的折磨与威慑,也结束冬深从此以来和以后的人生——毕竟周律与他不存在销售关系,大概也没有售后服务。
周律问他要不要更好的,冬深当然也想要。但周律不仅是更好的。与所有出现的和未出现在冬深生命中的一切相比,他是最好的。
冬深可以要更好的,可如果他要最好的,就不能利用可怜,不能亏欠,不能将其置于易损的境地,不能有危险,不能不爱惜。
他只知道冬渐鸿不太好惹,又不知道周律惹不惹得起。
他想要更好的、最好的,但不是这么要。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要,也许不要了。
冬深顺着门侧躺下来,胸口还按着那把枪。
现在他想,也许换别的方式要。不危险,不利用,也不亏欠,更多的爱惜。
他只希望冬渐鸿不要发现,别来打扰。
第二日冬深把门前的花都打扫干净,只寻了一支还算完整的插在门外壁灯里,然后拨通了许洛的电话。
许洛很久才接起来,呼吸在压抑后仍能听出急促,声音也哑。不过态度还算温和,问冬深在干嘛。
冬深后退一步观全局,又凑到前面调整花的角度,语气很平淡:“你又在干嘛?”
许洛大概一怔,不过也有可能是跨国通讯的网络问题,冬深懒得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许洛呼吸平复了一些,“想我的话可以多通电话——”
“没有想。”冬深打断他的自作多情,“我只是有事情要通知你。”
许洛告诉他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也可以直接说。
“不了,还是需要郑重一些。”冬深终于把那朵花插得完美,满意地笑了笑,许洛听到模模糊糊的笑意,“我先挂了。”
许洛站在床边发楞,吴可同赤裸着上身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怎么了?”
许洛转过身,眼神从怔愣到歉意,还有一些高兴。
他推开吴可同的手,说:“我们分开吧。”
吴可同一下子呆住了。
“冬深想跟我结婚了。”许洛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他想到之前不小心看到的冬深手机里的搜索记录,“你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一步……我不能让他失望。”
冬深挂了电话,又有一通荷兰的号码无缝地打进来。
“跟谁打电话呢。”对面男性的声音明度很高,让人听着就忍不住高兴,“我结婚你到底来不来?”
“真去不了。”冬深诚恳地说,“不是都跟你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