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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是那天晚上,蒋环先发的消息。

——“分开一段时间吧。”

——“好。”

有矛盾至少还能调节,连矛盾都没有了,不过就是温水煮青蛙。

奉川把收拾了一半的衣服又放回衣柜,照常洗澡睡觉关灯上床。

又还是很难过,难过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坐在床上,注视黑暗的房间。

想和蒋环打电话,特别想见他,想亲耳听见他的声音、和他说话。

他以为自己十六岁后就不会再有那种感受,接到电话,急匆匆请假打车赶过去,看着把自己带大的爷爷躺在病床上,嘴歪着等人喂食,基本的排泄都要靠护工。

他没忍住,转过头去没有看下去。

回医院的路上,他说自己要去买一本辅导书,和父亲挥手走了另一条路,一路狂奔着到学校操场跑步。他大口大口的呼气吸气,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不是难过,也不是痛苦,就是身体有一个洞,哗啦哗啦的倒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找不到人去怪罪,没有一点点办法。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回复的一个“好”,简单到不需要网络缓冲。

奉川起床穿好衣服,拿着钥匙和现金,怕吵醒父母,轻手轻脚出门去点烧烤和啤酒,因为只点酒会很奇怪。邻桌的一群人正在兄弟聚会,实在看不下去,拉他过去一起喝,一场的昏天黑地,送他回家的时候,父母被吓了一大跳,还认真严肃询问他有没有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勾结。

他当时喝得烂醉也一滴眼泪没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