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跟排异反应有关,神经系统也是会自发地保护机体功能的独立完整性。不过……毕竟这两个‘样本’都有疾病,应该对实验结果有影响。”对方小心翼翼地回答。
“果然还是……残缺的实验品就是不中用,所以我早就说过要搜集健康的‘样本’,可智者院那帮老顽固根本不听,说会亵渎神明。哼哼,他们哪是崇拜神的人。”沙哑男人焦躁地自言自语,似乎无处发泄。
静默片刻,另一个没听过的声音响起来,听上去是个年轻男人,离这群人大概稍微有点距离。
“既然如此,您自己不就是再适合不过的‘样本’么?把您旺盛的生命力全部投入这项伟大的实验,不正是您的梦想么,图林大人?”
“别在那儿说风凉话,阿斯塔尔大人。”沙哑男人反唇相讥,“这不是玩笑,是奥维杜尔的希望。我们这样弱小又强敌环饲的岛国,只能依靠‘他们’了,他们是我们的最终防线。”
“最终防线?”阿斯塔尔冰冷地嗤笑一声,“把活人做成木偶,然后给他们注入灵魂,让他们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真的把自己当神了?难道你真以为这种异想天开会成功么?”
图林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似乎无心争辩,“已经有进展了,我为了让你信服这一点,才把你带到这里来。”
“看了你所谓的‘样本’,我越发不理解你要我信服的究竟是什么了。”说话间,声音的主人好像也来到了两张床近旁,大概想一看究竟。
拜昆感觉整个脊背都湿了。屋里的所有双脚将病床团团围住,如果还不下决心,就会错过逃跑的时机,然而,已经有人在移动他们藏身的两张床了。
拜昆轻轻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双脚,对华杨示意。那是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待她又向前挪了一步,拜昆忽然猛地抓住她的双脚踝,用力向前一拉。女子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仰倒在地。
其他人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了一瞬,顷刻间鸦雀无声,这个空当拜昆自然没有放过,他拽起华杨从床底迅速钻出,疾步往房门外冲去。
在床底的时候还可以算是有计划,身体动起来的瞬间,头脑一瞬间清空了。跑。只有往前跑。除了牢牢攥住的华杨的手腕,一切都要抛在身后。
夺门而出的一刻,好像注意到门边立着的那个人,不过根本没有定睛,那人什么样子,甚至说,存不存在,都来不及确定。
“混蛋!站住!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来的?”图林雷鸣般的怒喝慢了一拍才响起来,气急败坏地又吼,“你们这帮蠢货!还不快追?要是放跑了那两个入侵者,我绝不让你们好过!还有你,阿斯塔尔,把你的跟班借我!”
斜倚在门边的男人轻甩了一下松散的银色长发,朝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魁梧男人挑了挑下颌。侍者向主人点了点头,跟上图林。
拜昆不能回头,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慢下脚步。为了华杨,他无法干脆停下来跟追赶者拼个你死我活,这帮人或许只是医生,但毕竟是连活体实验也做得出来的鬼畜。
前面是笔直的走廊,两边的房间一览无余,连隐蔽的地方也没有,只能拼命往前跑。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拜昆感觉,它们似乎就要撞在自己的足踵上。
快点。出了那道有密码锁的门,应该就可以松口气了。胸口像风琴一般一张一缩。拜昆并没有把握,脑子里好似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宽慰自己。这种念头没有真实感,但抓在手里的重量却愈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