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静静。
宴会结束很早,隔壁新住户的电闸好像出了问题,整栋楼都黑了,谢时离开后,大家也都散了。唐遂让白叙在路口等他,他去取车,虽然是一个小区,但华庭庄园总占地面积是真的大,不开车得走好久。
白叙晚上喝了好几杯,脑子晕乎乎地靠着路灯吹凉,夜色里,冷风带着水汽拂面而过,他感觉脑子清明了些,路灯打落在下颌,剪影分明地在眼下扫出一小片阴影。
他歪头靠着路灯柱子,半阖半开的眼帘微微忽闪,暖黄色的光线软化了他脸上的线条,整个人还带着几分落寞,眼尾泛起的红晕格外惹人心疼。
耳边不断回荡苏赢的话、谢时的话,最后又都变成了唐遂的话。
起初不觉得有什么,白叙现在发现,他说那话时的神态、语调,甚至每个字的起伏颤音自己都记得一清二楚。
脑子太乱,白叙也不清楚自己站这里等了多久,他将冻得发凉的手揣进口袋,理智也一同收了回来。
今晚的事情提醒他了。
自己本来就是替身,一直以来也都是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不能因为唐遂把对“那个人”的好转嫁在自己身上,自己就头晕脑涨地找不着北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白叙底喃自语。
自己现在享受的这些,都是唐遂想给“那个人”的,那些被自己嫌弃的奇葩礼物、那些稀奇古怪的惊喜、那些幼稚又让人心动的日常……唐遂的温柔、唐遂的怀抱,那些都是属于别人的。
白叙突然不想走了。
他想停就停,干脆直接坐在路边蹲下,双手环住自己膝盖,下巴抵着胳膊,像种蘑菇一样呆着不动。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可能像个醋坛子。
那个人是有多好?天上的月亮还是海里的珍珠,用得着被唐遂这么惦记,人都没见过几面也能念念不忘这么多年,长了四个鼻子还是八只眼,怎么就高人一等了呢还。
一辆迈巴赫在他面前停下,车灯照亮脚下方寸间的路面,白叙下意识挡了一下眼,再拿开时就看见唐遂大步走过来,在他面前弯下腰,单膝撑在地上,“怎么了?”
唐遂听见白叙心里幽幽飘过一句:“酸死了。”
???
“抱歉,取车的时候耽搁了一下,等很久了吗?”
他惦记着今天白叙在楼梯间特别失落的情绪,找人打听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令他伤心的原因,方才取车时他纠结要不要查一些更私人的东西,比如通讯记录,但又怕白叙不高兴自己调查他。
白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遂看,也不说话,心里也没半点动静。唐遂被他那亮闪闪的目光看得心里小鹿乱撞,尝试问:“要我抱你吗?”
依旧没有回答。
唐遂伸手去抱他,白叙顺从地抬起手臂方便他动作,唐遂在心里上蹿下跳,手臂用力抱着白叙,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飘忽。
他太轻了,从路边到车门就两步,唐遂抽手时感觉自己都还没抱热乎。
从唐遂关上车门到他绕到另一边驾驶座的那短短几秒,白叙自己坐在车里,耳边瞬间拉响警鸣。
刚刚那也太矫情了吧!就这么两步,他居然耍赖要唐遂抱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