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的泪还在一颗一颗悄无声息地流出，李诗长伸手想给他擦干。

程明看见李诗长抬手，直接拽住李诗长的手，眼睛一片模糊，不能再看清李诗长，他不想松开李诗长的手，闭上眼睛眼里的泪花就全出来了，他急忙用上臂尽力去擦干眼睛。害怕地叫着李诗长的名字，声音抖得不停。程明许多年没像这么失控过，难过到几乎窒息。

程明很快流的满脸都是泪，李诗长看着心里被压着一样闷疼，连忙用另一只手给程明的眼泪擦干，亲亲程明干净的额头，柔声安慰道：“我在，我在。别害怕，我会去联系医生，不会有事的”

程明微微摇头，得知李诗长不会走稍微冷静些，程明眼神放空，没细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治。”

程明说。

这回真给李诗长吓着了，吓得声都变了。

“为什么不治？”李诗长不由得皱眉。看程明这样，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程明有点想笑，李诗长这模样让他想起陆沉。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得了病，心里更容易满足吧，他发现关心自己的人并不是完全没有。

“等我死了，我就不用再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了……”

“咱俩也不用维持这种关系了，你这么好，大学的时候那么多人追你，现在可能也不少……”

“对不起，我真的太自私了，可我真的好想见你，好想再和你一起待一段日子……”

“等我死了，你就可以不用再考虑我的感受了。”

程明每说一句心里就像被割了一刀，很疼。眼泪却像是刚刚都流干了一样没再哭出来，胀得生疼。他的语气就跟说的要死这个人不是他一样，很平淡。

李诗长眼里红了一片，这些话明明是他也想对程明说的。

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错，让两个互相深爱着彼此的人走到这个地步。

冷战三年都没分手，这更足以证明他们有多爱对方。

李诗长紧紧抱住程明，说：“我爱你，程明，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必须治！其他事你想怎样都好说。”喉咙酸楚不由得让李诗长声音压得很低

“我也爱你，诗长……你不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我都很难过，我舍不得离开你。可以这样走，我很庆幸。这样，我这辈子就都和你在一起了。”程明靠在李诗长怀里。

“你应该好好活下来，跟我一起生活下去不是么？”李诗长刚跟程明的关系缓和，程明就告诉他不想活了，他怎么能让。

“我也想啊……可是我怕……之后又只剩我一个人。”

李诗长意识到，程明很不信任他，可他不知道程明为什么不信他。现在李诗长丝毫没有想去纠缠信不信任的想法，他只希望程明可以现在相信他，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答应你，我做得到，我绝对做得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程程，答应我，我会找人给你治疗，乖乖治病好不好？”

“我不想跟你吵……”程明说。

李诗长没想跟他吵，不过他看出程明挺累了，他迟早会劝动程明，便问他：“困了么？”

程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