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的通知六号就下发了,结果七号早上助理去催的时候,还有人在房间里慢吞吞地收收捡捡。

卷毛一边打呵欠一边满床找衣服,在橘色卫衣和荧光绿套头衫之间犹豫了半天,扭头一看,陈元洲把三套队服叠得整整齐齐往行李箱中一放,又抓了件厚些的外套盖在上面,接着干脆利落地关上箱子。

他打呵欠张到一半的嘴一时间都没合上。

杜仲刚在外面抽完烟,正好这时候精神焕发地走进来,见状倚着门框笑了半天:“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要和他一起今早起来收行李的?”

他又转头劝陈元洲:“不过你也是,整整一个月,你就打算天天穿队服?”

听到这个卷毛来劲了,幸灾乐祸地给杜仲解释:“哎呀,你不知道,B市又没有他想见的人,这家伙穿得花枝招展也没人看了。”

陈元洲懒得理他,把行李箱扣好拎起来,坐到自己床头去看手机。

许知白的实习期再过半个多月就要满了,结束实习还要回学校忙学年论文,她留在TCG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天,这次出差运营组的外派自然轮不上她。

对于在北方长大的陈元洲来说,B市的气候和饮食习惯都和他家乡的相近,去B市打比赛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现在一想到,接下来一个月都没办法和许知白见上面,等打完比赛回到C市,也没法在俱乐部里看到她,陈元洲原本的那点雀跃也直接被一瓢冷水给泼没了。

他点开和许知白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十多分钟前许知白发来的一句“路上小心”。

再往前翻,看到的是昨晚许知白发了几行话告诉他,自己的实习期只剩半个月了。

陈元洲还记得自己当时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了半天,却还是打不出一句完整的回答。

想必许知白也从对话界面上方持续了许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看出了他心情复杂,又发了段语音过来哄他,大意是即使不在TCG实习了,她也会和他联系,想要见面的话也可以。

到这一步就可以了,陈元洲这样告诫自己。

说到底他们之间并不是恋人关系,他没有权力做那些越界的要求,而即使是恋人,也没有资格插手对方的人生指指点点。

因此,即使心中有再多不情愿和舍不得,最后他也只是回了个从她那儿存的“知道啦”小兔表情包过去。

原本陈元洲还想旁敲侧击地和许知白提一嘴,自己的生日就在这个月底,算日子正好是打完KTG的第二天。可那个表情包发过去以后许知白就没有再回复,应该是有事要忙抽不开身,陈元洲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再去打扰她。

翻上去又划下来,最后陈元洲给许知白那句“路上小心”回了个“好的”,锁上手机,起身去把行李箱拿到楼下。

王泽正蹲在俱乐部大门口抽烟,头发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打理,泛着一点微妙的油光,身上披了件颜色不太好分辩的夹克,脚上穿的是棉拖鞋,身边还摆着好几个队员们收拾好的行李箱,一点教练的派头都没有,反而瞧上去像个看门的保安。

见到陈元洲过来,他抬眼瞥了一下,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陈元洲心情不好,因此也没打算和王泽多聊,反而是王泽,在他走出几步以后突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