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随意地喂养路边的流浪狗,却并不打算带它回家。
他想起之前拍摄时那位摄影师的话:“要让人喜欢你。”
当时他脑海中闪过的是许知白的脸,心中第一次地燃起野心。
陈元洲低头去看许知白拉着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并拢,袖子遮住手腕,露出戴着的银色手镯边缘。
“你对谁都这样客气吗?”
许知白听到陈元洲这样问,怔了一下,张口想解释。
“不是客气,是……”
“不客气的话就让我去拿伞送你。”
陈元洲抬眼,认真地盯着许知白的眼睛。
“我知道你心疼我,姐姐,所以我也不想让你淋雨。”
秋天的雨季是不会打雷的,只有春雷会响,带来的是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消息。外面依旧是沙沙的萧瑟秋雨声,平地一声雷响在许知白心里。
她在陈元洲的话说完后僵住,眼睛微微张大了一瞬,握着陈元洲手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陈元洲察觉到了许知白收紧的手指,笑起来,眉眼之间光影流动。
“还是说,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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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白站在屋檐下,望着门内楼梯的尽头。
陈元洲上楼都是一步跨三阶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步子格外轻快,头顶翘起来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没几秒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许知白不是喜欢打直球的人,但她同样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别人的直球。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叫她“姐姐”。
上一次是他们吃完烧烤后在车上闲聊打趣时随口叫出的。
而这次,陈元洲盯住她的眼睛,神色认真不带半点玩笑意味,咬字的尾音却又分外温柔。
她有很多个拒绝和疏远陈元洲的理由,比如他要比赛不能分心,再比如自己还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但陈元洲直白的话却像海水涨潮,让这些理由都被覆盖淹没,甚至沉入海底。
许知白做不到立刻接受,也同样做不到立刻拒绝。
不少追求过她的人会在这种反复的犹豫里失去耐心,最后失望离开。
但陈元洲,从前他就不曾对这种如没有出口的迷宫般的处境感到厌烦受挫,而现在,他甚至反客为主,打破了这个迷宫。
许知白所流露出的那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是他索引的依据,他带着炽热又明亮的喜欢来到她面前,同时照亮的还有许知白自己的心意。
楼道上重新传出脚步声,陈元洲下楼跑向她,室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的出现似乎总要伴随着明亮的光。
他几步跑到许知白面前,手里多了一柄伞,喘着气和她说:“走吧。”
接着怕她反悔似的,自己先撑开了伞,走进雨里,再转头看着她。
陈元洲看到,许知白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望过来,一直没有动。
雨被风刮进伞下,他能感觉到后颈也沾湿了,他们之间隔着雨幕,他不知道许知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