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名叫许知白,曾几何时他只知道她叫Shadow。

她唱歌好听,弹琴跳舞样样精通,品味好有气质,从容优雅,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他的目光也并不例外地一直追随着她。她有时候会看他,和气地对他笑,像奖励,从高一截的地方施予下来。

但他居然也可以,在某一瞬间站起来,帮她阻断对面那个男人恶心的眼神,把她护在自己的背后——他那样高,可以把她挡个严实。

她苍白的脸,颤抖着的手指,走在商场里时比平时快上许多、甚至有些踉跄的步子。

他去触碰水里的月亮,倒影碎掉了。

倒影碎掉以后,剩下的是什么呢?

“陈元洲。”

陈元洲猛地抬头,太阳光滚烫地浇下来,他被刺得眯起眼睛,看到许知白快步走到阴凉处,转身看他。

“你这家伙,大热天的请我吃烧烤。”

她又在用那种从容的笑看他了,神色里带着打趣。

虽然脸色还是苍白的,卸掉口红的嘴唇让她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这就是大人吗?

他很讨厌这个词,这让他觉得自己和许知白一下子隔开了整条喜马拉雅山脉。

但许知白的这个举动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无关生理年龄、体格强弱,是一种进入社会以后自然而然学会的技能,为了自我保护,为了让自己快速回到所谓的那个应有的形象里去。

但他,好像并不想让她再钻回那个完美的壳子里。

陈元洲都没意识到自己对着许知白微微皱起了眉毛。

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揭过一页不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裂开的面具随时可以修补好,戴在脸上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水中的那个月亮,影子已经碎掉了呀。

“我帮了你,请你吃什么是我说了算。”

他看到许知白原本组织出来的笑容又僵了一下,有点可怜地看着他,站在阴影里的身影甚至有些过分纤瘦。

他什么时候用这样的语气朝她说过话呢?不满的、带着顶撞的、不容置疑的。

他朝许知白站着的那块阴影里走过去,心脏加速一档跳动,却因为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而让身体都习以为常,阳光太热,所以脸颊也不觉得燃起了更高的温度。

盛夏的灼热和明亮让一点隐藏和迟疑的时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