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南使劲咬了下嘴唇,手指指着对方的额头,“嘴挺硬啊!”

“别生气了!”

“怎么不生气,谁许诺我一个月来我看我一次的?”江南上前捏着对方的肩膀质问。“现在倒好!人没回来,还生病住院了!我就想问问你,你忙着事业和赚钱,把我和我们的感情放在心上了吗?还有你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吗?我离你这么远,不能照顾你,你能不能自己长点儿心!”他越说越生气,自己满腔情义成了冰激凌,对方想要的时候吃一口,不想要的时候放冰箱冷冻起来。

“王珩,回H市!你现在必须考虑这件事!”

江南直接说出了王珩最担心的问题。 他手指下意识的抓着病床上的被子,机械地折着被子边缘的褶皱,默然半晌,良久低声说:“现在不行。也不想和你许诺什么口头支票,目前看肯定回不去的,不过我会考虑。”

“珩珩,我担心你而且我爱你,爱得心快滴血了!”

“江南,不要说了,我都懂。”王珩拦住了江南的话,他怕自己承受不住,长久的分离,想到后面几十年,他不敢想。江南现在提出的问题早晚要面对,总有一个人要妥协。

他坐着有些累,一手撑着床又躺了下来,刚躺下,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瞅了眼屏幕,见是张朔的电话,摁了接听,两人通了二十几分钟的电话才挂。放下电话没多久,小张敲门进来,拿了一摞需要补的病历。

见状,王珩又蹭着坐了起来,床上放了床桌,补病历补了半天。中间穿插有几个大夫的签字,护士拔针,来来回回,病房就像那四九城的城门,门可罗人。

江南的心是疼的,仿佛热油锅里滚了一遍,说不出的难受。既气这个行业无可奈何,又气自己不能照顾他。

王珩忙了一会儿,人陆续走了,一个上午时间也消磨没了。小高订了餐,直接取上楼来,顺便把一兜水果放在柜子上。他见屋里气氛丝毫没有好转,老板的脸成了京剧的白色脸谱,苍白没有一丝表情。南哥的脸则像岩石般刀削斧凿,严肃的可怕。他放下饭盒和水果,一溜烟似的出了病房。

江南无奈地起身打开餐盒,把饭菜一样一样摆出来,又拿了一双方筷子递了过去,“吃吧!”

王珩没有勇气瞧对方的眼睛,低头接过筷子,餐盒里的饭菜香气扑鼻,吃起来却食如嚼蜡。

眼前的状况仿佛双方下棋走到了死局,进退无路可走,左右都受掣肘。他吃了几口便没心情吃了,放下筷子,饭盒一收,转身放在了床头柜上。

一上午没得到休息,收了饭盒他便躺了下来,自顾自的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似乎闭上眼就看不见眼前的困境,似乎闭上眼一切就能抛诸脑后一样。

江南见他躺下,没有作声,此刻兜里的手机响,见是江胜舟打来的,便出门接电话去了。在转身进病房的时候,王珩业已睡着。

他轻轻的凑到床边,凝视着对方的脸,看不见黑彤彤的眼眸,看不见眨动的睫毛,只有眼角慢慢滑下的泪珠。

除了高中母亲去世那次,江南从未见王珩哭过,许是自己把对方逼急了。见对方梦里都流着眼泪,他心疼地无以复加。他开始后悔自己说出的重话,悔恨自己的口不择言,自己并不能一味的要求对方妥协,谁都没有权利强迫别人做出选择,即使这个选择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