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怜下楼后左右看了看，才偷偷走出来。一路上他都低着头，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行人因为他奇奇怪怪的行为都对他侧目，这搞得何怜更心虚了。又是摸摸头发又是拉拉衣角，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和男人做过爱。

虽然那个同性恋告诉他眼镜已经坏了，可是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去找了那个垃圾桶，果然看到已经碎裂成几块的镜片和扭曲的眼镜框。

他站在垃圾桶旁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妻子发来的短信，叫他今天回去把他自己的东西都拿走。

妻子不怎么会发短信，显然是连话都不想和他讲了。何怜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抬手摸了把脸，又给妻子发了回复才把手机塞回兜里。

垃圾桶里的眼镜又冷不丁闯进他的视线，这不就是他现实生活所有的写照吗？破碎，扭曲，最后变成垃圾被遗弃在一堆腐烂中，谁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何怜不想再看，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背影比来时看着还小了一圈。

学校的铃早就响过了，但沈渊是研究生而且是研三只负责写论文就可以，没有什么课。但是今天他和导师约好要看一下他昨天才完成的论文，根据他完成的部分提出修改意见。

导师叶书不像其他老师总喜欢让学生等自己，每次都会早到十分钟不多也不少。加上他学术成就极高，这些让他在学生心目中建立起了极其崇高的形象。

学生们为了抢他的课挤破了头，沈渊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更幸运也更优秀，报他的学生多如牛毛，但这位教授每年只收两到三个研究生。

一开始沈渊是冲着他的名望去的，但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他深深被这位老师吸引。即有崇拜，也有爱意。他对自己的性取向从未有所隐瞒，唯独小心隐瞒着自己对这位老师的感情。不仅是因为他有老婆，更是因为沈渊从未期望能从叶老师身上奢望更多。

叶书对他照顾有加，甚至可以说是倾囊相授，无论是从感性的角度还是理性的角度，他都不可能也不会离叶书更近一步了。

但感情这种事不是你想隐瞒就能隐瞒的住的，沈渊偶尔看向叶书的眼神太过露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可叶书却发现了。

他知道这位学生是喜欢男孩子的，但他从没往自己身上想过。但沈渊经常在讨论间隙对着自己的脸出神，他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你对这一点有什么不同意见吗？”叶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还在看着自己出神的沈渊说。

“没有，您继续说。”沈渊收回眼神，转而看向桌上那厚厚一叠的论文。接下来的时间，沈渊都在认真做着笔记，叶书讲东西很有条理性，而且通俗易懂。不会故意用一些很玄乎的辞藻，让原本就复杂的理论变得更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