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继续搜寻,在桌子上发现了刀剑砍伤的痕迹,凑近了嗅嗅,还有些血迹。看刀口的样子,木屑都是新的,估计也就是这半年发生的事情。戎策心里本就有些猜测,并未震惊,而真正让他不寒而栗的是这户人家偏屋里发现的尸体。
一家老小,皆是千疮百孔,更像是得了黑死病或者其他骇人听闻的病症,被异体生物蚕食而死,有些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戎策拿手帕捂住口鼻,尸体散发的恶臭和荒废的腐朽房屋混为一体,靠近才能闻到那刺鼻的恶心气味,怪不得没人注意到。
他害怕传染不敢靠近,掏出本子抵在墙上写下位置,准备出去就直奔卫生局,让他们赶紧来收拾残局。笔锋刚落,戎策便感觉脑后生风,下意识转身拔枪对准来人。那人身高矮小但是动作敏捷,一把挡开了戎策的手腕。
“册那。”戎策骂了一句,一脚踹过去,一边甩下手腕握紧了枪。那人闪身躲过去,从腰上拔出一把刀,直直朝戎策手腕砍过来,戎策开枪的瞬间被砍伤了小臂内侧,一瞬间鲜血直流,手上力气一卸,那把新的勃朗宁掉到地上。
那人用的是日本刀,戎策看得一清二楚,弯腰躲过一次进攻,握着胳膊侧身踢过去,将那人踢倒在地。那人爬起来正要冲过来,忽然动作一僵,几乎同时戎策听见了屋外传来一声枪响。
有人穿过窗户打中了这个日本人的脑袋,瞬间开了瓢。戎策左手捡起枪来补了一枪,接着看见有人推门而入。来人竟然是叶煦州的副官张禄涛,他的主子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
“给他把血止了。”叶煦州皱眉看了看戎策的伤口,又望了眼地上的死人。戎策点头道谢忙不迭伸出手臂,故作轻快说道,“叶团长倒是杀伐果断,演习还带着实弹。”“这个人是日本特务,曾经潜伏在独立团,后来不知去向了。”
戎策了然,原来是凑巧碰到跑了的老鼠,人家确定了身份才开枪,根本不是见义勇为。手臂上的伤痕被草草包扎,戎策晃了晃肩膀让血液流通,抬头看向叶煦州,“您这是被围剿了?”张禄涛有些不喜欢戎策说话直来直去且玩世不恭的口气,刚想提醒他尊重上级,被叶煦州拦了下来,“胜败兵家常事,戎组长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这是跟线索呢,跟着跟着到这来了,”戎策咧嘴笑了笑装作无辜,“您要是想跑,我知道一条路子。”“侦缉处并不在演习范围之内,怕是违背规定,”叶煦州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炮火声,接着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战场瞬息万变,打起仗来哪讲规矩。”
“团座。”张禄涛有些不放心戎策的为人,低声喊了句,叶煦州扫了扫满是灰尘的军帽帽檐,说道,“没办法,咱们寡不敌众,不能让兄弟们白白送命。”
戎策选的道路是从码头坐船往下游走,这条路曾经让一群日本人逃之夭夭,想必是隐秘不会被人察觉,戎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向来喜欢冒险。几艘船行驶到一处三岔河口,戎策不记得在地图上见过,只能先停了桨,“叶团长,您选条路吧。”
张禄涛皱眉,厉声问道,“你不知道路为何还要带我们走这里?”“我也没说过我知道啊。”戎策面不改色回应,强装冷静,手上的伤口经过烈日的灼烧痛感更加强烈,怕是化了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