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挤了好几个人。车子开得急,车子里各类医疗器械碰撞发出哐啷的声音,和鸣笛的轰鸣声交杂在一起,撞得人太阳穴生疼。
凌泉对救护车不陌生,他不是第一次坐了。
每坐一次,他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剜去。
但至少纪灼还是清醒的状态,甚至还笑着,他没管周遭的人,看向凌泉:“没事的。”
凌泉没说话。
很多事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明晰。刚才纪灼承认受过伤,难怪能跳好却不跳,难怪平时走路总是慢吞吞的,难怪翻/个墙还要用椅子,还有那个纪烧,估计也是纪灼本人没跑了……凌泉想他应该早点看出来的。
他要是早点知道,肯定不会嫌纪灼不好好练习,他会让他再爱惜他的身体一些。
他有很多话想说,酝酿了很久,开口却都带了刺:“受过伤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坚持跳那么难的动作?你是要瘸了才高兴吗?……你还要出道的,你要被更多人看到的,如果腿坏了你还怎么站上舞台?”
他也不在意还有镜头拍着了,他没办法在这时候还自若地装出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
纪灼抬手,触碰到了凌泉的脸,拇指抹去了自凌泉眼里滚下来的泪水:“别哭了,是我不好。”
凌泉一怔。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哭了。
凌泉紧咬住下唇,别过脸去,不再吱声了。
他为什么要哭呢……或许是救护车里的场景总能让他联想到过去的噩梦:进了抢救室没再出来的父亲,至今还在病床上的母亲。
他真的不希望身边的人再出什么事了。
凌泉用足了劲咬着唇,想让自己的泪水止住,被咬住的地方边缘都泛着白,纪灼摸摸他的脸:“别咬了,再咬要咬破了。”
凌泉凶道:“你管我。”
一说话,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有开始泛滥的意思,声音也发着颤。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很搞笑,明明此刻受伤疼痛的也是纪灼,他却在这儿生气跳脚,哭得比当事人更像个当事人,还要当事人反过来安慰他。
他最近控制情绪的能力好像退化成一个小孩。
纪灼把手放下来,放到凌泉腿上,握着凌泉的手。
其实纪灼也疼得有些意识模糊了,在舞台上站不起来的时候他还想着完蛋,是不是以后都要废了。等上了救护车看到一面哭一面吼他的凌泉,满心又是愧疚和奇异的满足感夹杂在一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