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郓言提醒他,停下车子,自然而然地拉着单一的手进了医院。
挂号,看诊,缴费,都是郓言带着单一完成的,十一点多点,单一已经输上液,正喝着郓言去接的温开水。
一整套做下来,不到一百块钱,郓言给他看了看,又把收费单撕成碎片,扔到垃圾桶里。
“今天你给我送了两次快递,我应该对你的工伤负责,如果不想有下次,你要记好照顾好自己。”
郓言看着他,温声说道。
“我…我把钱给你。”单一说了一遍,又解释道:“我一个月工资六千多,这些钱还是有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来医院看?”
“我感觉我能撑得住,而且……我以为医院看病都很贵。”单一说着,就低下头,声音也细不可闻了。
他们坐在大厅角落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同样输液的人。
也许是气氛到了,单一低着头,给郓言讲了他家里的事情。
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有三个孩子,他是老大,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他父亲外出务工,发烧,不舍得去医院看病,高空作业时不慎从楼上跌落,人没了。
责任方赔给他家三万块钱,因为他父亲隐瞒生病作业,付一半责任,后来他们才知道,父亲不舍得看病,是因为工程方拖欠工资。
他父亲死后,母亲养不活三个孩子,只能把他们丢在农村老家,自己外出打工,但就算这样,也养不起三个正在上学的孩子。
于是单一中考完,就接替父亲的担子,外出打工,分担家里的压力。他最初出来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小,在修车厂里做学徒,一个月工资不到两千,不过包吃住,能给家里拿回去一千五。
他修过车,刷过盘子,剪过头发,发过传单,也曾受过伤,去过一次医院,花了他身上一半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