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叶琅睡熟,夜已经很深。
顾云昉心里记挂着那个约定,爬起来匆匆批了睡袍,拿着手电筒往记忆中的地下室走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那扇书房后的暗门,如今重新走进那片暗室,踩上积了灰的台阶,他才发现,自己从来也没有忘记过这个地方。
谁能猜到,大慈善家顾明章的书房里,会有一间形同监狱的房间呢?
台阶向下,尽头出现了那间形同监狱的地下室。
顾云昉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个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记得自己最后一次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房间里明明还不是现在这样。
现在这房子里,多了一点东西。
顾云昉举着手电筒四处观望,墙上挂了很多画,他走近了看,想要看清楚画上画的是什么。
突然一抹影子划过,顾云昉吓了一跳。
等到他重新照回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
顾云昉质问道:“谁?谁在那儿?”
那个影子有着一头黑发,发质很硬,就像顾云昉记忆里的一样,黑发下藏着苍白一段脖颈。
等到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汪夜。
顾云昉并不惊讶,他本来就不希望汪夜死。叶琅认为汪夜只是千万人中的一个,但是对顾云昉而言,千万人里只有一个汪夜。
这世上众生熙熙攘攘,而汪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有一个。
不过汪夜此刻看起来确实像个死人,或者说,是一抹地狱归来的复仇的幽魂,他问道:“爸爸,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顾云昉笑了笑,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汪夜:“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顾云昉:“比如?”
汪夜:“比如我是怎么从爆炸里逃跑的?”
顾云昉:“我不问你你就不说吗?”
汪夜斩钉截铁地说道:“对。”
顾云昉:“.......”
顾云昉被噎了一下,他没想到养孩子养到最后他能把你气死。
顾云昉:“既然这样,那你别说了。”
汪夜:“......”
汪夜闭了嘴,他们两个人从某方面来说一脉相承的无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这种毫无营养的玩笑,互相较劲儿。
顾云昉看着墙上那些画,一幅一幅,似乎都是画了一个人,他问道:“是你画的?”